“此事再议,先以镇龙祠为主。”卧枯东启回道。
“岚城危机,我也当回去保护母后,还望师伯成全。”金千弦丝毫不退让,目光沉稳冷静,更加坚毅。
“你也是门中弟子,应该清楚镇龙祠至关重要,至于岚城,已经有弟子前去帮忙驱除魔气,你就先留在门中。”卧枯东启耐心安抚。
季庭也道:“此事一了,你就回去吧!”
“镇龙祠有两位师伯坐镇,弟子能力浅薄,留在门中也无用处,若师父还在,以他一人之力便可保镇龙祠安危,为何师伯不将他寻回?”金千弦提到忌阳禀赋,卧枯东启和季庭脸色刹变,金千弦又道:“听闻师父是妖,但他在门中六百多年,可做过一件对不起谪仙云岭之事?无论传言是真是假,弟子相信师父绝非妖魔之辈。”
“忌阳禀赋是半妖无误,这点毋庸置疑。”卧枯东启口气冷硬,对于此事,他把一腔怒火对向忌阳元尘的师父未序,也是他那整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四师弟。
“弟子在岚城还遇见过一妖,是她帮我救出母后。”金千弦缓缓开口道:“若妖皆如她,我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夺她性命?”
“你是指谁?”卧枯东启忽然警惕,望着金千弦的目光渐渐阴冷,早在他围杀羽凌聆和孤鸿吟时,就有人暗中阻挠,今日金千弦忽然提起,卧枯东启不禁生疑。
“啊!大师伯,掌门、掌门回来了!”门外忽然一名弟子闯入,惊得卧枯东启腾地站了起来,“什么?”
“掌门已经赶往镇龙祠!”那名弟子急道。
忌阳禀赋恢复人身与若筱筱出现在山门时,门内弟子一片惊呼,戒备的看着两人,一步步慢慢后退,羽凌聆与万誓休混在其中。
镇龙祠在谪仙云岭东面靠近登天柱方向的镇龙峰上,白雪皑皑灵光阵阵,整座镇龙峰都笼罩在坚不可摧的结界中,镇龙峰外另有五峰像,呈包围状,每一像都有一名弟子负责看守,一旦生人靠近,五峰像阵法率先启动,天雷地火,无可遁形。
寒风呼啸,夹杂凌冽杀气,忌阳禀赋挡在若筱筱之前,高喝:“大师伯。”
“你竟然会回来?”卧枯东启声音中带着难以掩盖的诧异,但更多是怒意。
“师父。”金千弦道,忌阳禀赋对他点了点头,道:“这个时候,你最好在岚城。”
“徒儿也正有此意。”金千弦回道,忌阳禀赋点头,又道:“你是金皇之子,尘缘未了,谪仙云岭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金千弦沉默,忌阳禀赋抬头看着朗朗晴空,浩然灵气横扫八方,“师伯何不现身?”
空气中一阵沉默,灵光一闪,季庭从老松树后走出,随之卧枯东西身影时隐时现,飘忽不定,他沉着脸,身形矮小,负手而立,酒槽鼻上鹰一般的眸子,泛着冷冷寒光,头上乌龟伸长脑袋,卧枯东启上下打量忌阳禀赋,忌阳禀赋不觉一笑,道:“鶤皇覆灭,云虺复出,妖魔血路,仙人终途。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卧枯东启神色古怪,季庭看着他,忌阳禀赋又道:“这是笔落朝的书中所记,书上用了叩字诀。”忌阳禀赋说着,把书扔给卧枯东启,卧枯东启接住书,看了眼书上的名字,疑惑自语,“笔落朝?”
“传说笔落朝是当年被赶出师门的弟子,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逐出师门,又为什么他的书会提到这些东西,鶤皇覆灭,云虺复出,鶤皇是什么?”
“难道是……鶤皇人?”季庭插嘴道。
卧枯东启翻了翻书,搜寻记忆中关于笔落朝的事情,然而身为隐仙,他常年在登天柱,对于门中之事知之甚少,季庭看了眼书上的名字,摇头道:“笔落朝,从未听过的名字。兴许未序知道。”
提到‘未序’卧枯东西脸色又一沉,卧枯东启合上书,道:“你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难道打开虺云炉的关键不光是龙骨环,还有鶤皇人?”忌阳禀赋猜测。
“鶤皇人不是已经灭绝了吗?”季庭补充,“既然已经灭绝,也就无人能打开虺云炉。”
“不是。”卧枯东启沉默的摇了摇头,“鶤皇人没有灭绝,活下少部分。”
卧枯东启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后方传出,若筱筱登时一愣,脱口道:“金樱子!”
“表妹?”金千弦低呼。
“啊啊啊——”屋中熟睡的金樱子突然猛地坐起,头痛欲裂,她的面前,多了一名脸色苍白的陌生男子,“啊啊啊——”
金樱子抱头惨叫,脑中破碎的记忆再度浮现。
“桬华、桬华……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是谁?什么声音?
“让这孩子背负,是不是太残忍了?如果没有左眼他就找不到其他魂魄,但……要完全消灭他的左眼,这个孩子的灵魂会永远消失。”
“那让我陪着她消失好了。”
“嫚朱……你想好了?”
嫚朱……金樱子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那是在帛城的时候,那名陌生的女子对她说:对不起,我快撑不住了,所以要先一步离开你,不过……也是我该放手的时候,以后生生世世,我们都不会再相遇了……
“我还是做不到看着你在我眼前消失,那就让你看着我消失好了,然后忘了我。”
嫚朱哭着把手放在她的左眼上,那个一直见不了光的眼睛,在她手心碰到眼睑的那一刻,一阵剧烈刺痛,她疼的大哭,却看到面前之人无声泪落。
灵光乍闪,镜像崩碎,数不清的回忆冲入脑海,又在一瞬间化作青烟。
“嫚朱……嫚朱……”金樱子闭着眼睛失声痛哭,万誓休的手放在她的左眼上,慢慢抽出一道灵光。
解开封印,还你自由,也是……给我自由。
邪光冲天,守在屋外的羽凌聆看到面前景象登时一愣,破门冲了进去。万誓休回头看着她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他。”
羽凌聆一击折羽扫向万誓休,万誓休抓着金樱子,身形嗖的化作一道黑光钻入了她的左眼中,金樱子浑身一颤,“南隳……嫚朱……”
“啊啊啊——”凄厉惨叫冲破天际。
“这个孩子是鶤皇影欣一脉的最后一人,其他人都已经隐姓埋名,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呵呵……这算灭绝了吗?鶤皇影欣一脉祭灵之力最强,这个孩子之后,再也无人了。”
“不是还有其他鶤皇人吗?大家好好活着就行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影欣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