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有无数烧卖闪着光在空中飞舞,它们围着我盘旋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劈头盖脑地向我砸来……
“啊!虾仁烧卖、羊肉烧卖、鸡皮烧卖、野鸡烧卖、金钩烧卖……”我一连串惊叫着猛地坐起,原来是场噩梦。
“娘子饿得慌?”一个沉稳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耳畔响起,我迷茫地转头看到一双深邃如潭的眼,此际闪现一丝玩味。
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嘴巴,棱角分明的脸,着一身淡青长袍,腰间坠着美玉……真是个儒雅的美男啊!
“我不饿……咳咳……”我刚说了半句,就被喉间剧烈的疼痛绊住,急促地咳嗽了起来。
一杯水及时被送到我面前,我接过呷了口,润了润喉,这才好些,但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谢谢!”我热忱地道谢。却见到面前人随着我的话一挑眉,似乎有些疑惑。
顾不上考虑太多,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看来很像绣着金线的大红裙衫,可惜……有些褴褛了。但从我的经验判断,我身上这件绝对是新娘的喜服,而且还是华丽版的。
再抬头看看上方大红的流苏帐和屋角的水晶灯,同样的华丽……
“我这是在哪里?”我瞪大眼睛问道。
“自然是在家中……娘子不会是自尽了太多回,发蒙了吧?”那人语气中的玩味越来越多了,“或者娘子以为自己应该在何处?”
当然应该是在细丝江畔的推磨谷内,揉着我软绵绵的面粉,剁着我新鲜渗着汁水的食材,站在案板前,手舞足蹈之眉飞色舞之,做出一笼笼上好的烧卖送进蒸笼。然后就蹲在门前,一枚枚地数着我藏在怀里带着体温的私房钱。
而前方的院子里满是被若栀练拳脚时踢残了的大树。假山边倚着弱柳扶风的若绵,正对从不知什么猥琐地方购来的美男图很没有形象地流口水,若绵的身旁则是侧着头偷看的若昭,池塘边蹲着正对满池锦鲤打坏主意的若鱼……
不对,这些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在醒来的前一刻,我在做着什么?
我对着头顶上方的承尘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片刻后空白的脑中又想起了一些事。
对了!
在一个月前,我站在推磨谷的入口处挥舞着手帕,与我的其余六个师姐妹依依惜别,然后背起了行囊出了推磨谷过了碧水江。遵照师父的安排,我们七人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出发,去弘扬厨艺。
而我,前一刻正坐在船头渡着江,吃着火锅唱着歌,前往这明朱国的都城。
可是……正在船头吃着火锅唱着歌的我,为什么下一刻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忽视身边男子探究的眼神,托腮继续思考。
对了,当时我跟小宝在一起吃火锅,正吃得起劲,船却进水了。我跟小宝掉进水里,就那么失散了。
小宝呢?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等等……他刚才叫我什么?娘子?
我把头凑到距离那人的脸五厘米处,瞪着他:“那你又是谁?”
“李玢之,你的夫君。”他嘴角轻勾,流露无限风情,顷刻从方才的儒雅男化做风骚男。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压下心头升起的莫名异样感:“我是什么时候嫁给你的?”我揉着额头,努力回想之前还发生过些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就在昨晚……如果不是娘子你一夜之间寻了七八次死的话,我们早就洞房花烛了。”
一夜之间寻了七八次死?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浑身上下到处疼痛,估计这具身体现在是千疮百孔,连看都不能看了。
综合这位的叙述,我理解到:我在前一个晚上竟然把撞墙、割脉、抹脖子、跳河、服毒等等自尽方式都试过了一遍,最后终于以上吊的形式给予了这所宅院暂时的安宁……
我看着眼前男子略带着些鄙视的眼神,猛地一拍脑门。
天哪,我想起来了!
我落水之后,朦朦胧胧间就被一伙人扛啊拎啊背啊一路当死猪那么运送,然后又被下了迷药塞进一个大红的花轿里头,一路吵闹地抬到了一处陌生的院子里。
但我邵若萱岂是那般任人宰割的人?
为了反抗,我虽然落水之后就头昏脑涨、身体虚弱,并且身中迷药,却依旧采取了各种逃脱的手段,试图从这伙贼人手中逃出生天。
所谓的撞墙,只不过是我想爬墙却不熟练,结果从墙头愣是摔了下来。割脉抹脖子什么的,真心只是我偷了把刀子想偷偷撬开门逃出去,结果刚好有人推门进来,我撬门不成反而连续两次被刀子割伤了。
至于那跳河、服毒之类的……咳,算了,不说也罢,再说下去就丢了我美女厨神的脸了。
原以为这里是贼窝,可看着眼前温文尔雅如玉般的美男子,我深深觉得他要是贼头子,那美人们多半会自愿飞扑而来投怀送抱。
所以基本可以判断:这一定是个大乌龙!
我尴尬地以咳嗽掩饰自己的郁闷和心虚,解释道:“原来昨晚发生了这许多事,我一觉醒来只觉着头疼得厉害,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我还是不明白从落水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刚刚离开推磨谷的自己,会突然多了个便宜夫君出来?
我那便宜夫君模棱两可地弯弯嘴角,不知是信了我的话还是没信。但是目前的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心里思量着要怎么开口询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了,外面那些嗡嗡嗡的声音又是什么,好吵?”从我醒来到现在,外面的嘈杂声就没停过,好似夏天里的那些苍蝇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地响个不停,我厌烦地挥挥手。
“外面是在替娘子你念经超度的,反正我看娘子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尽,不如就让她们继续念下去吧。”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似在说天气,说罢指指床边一个银质的托盘,“至于工具也不劳娘子再费心寻找了,这次我都替你预备妥了。”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托盘里依次摆放着剪刀、白绫、匕首等等物品。
这是……这是……
我眼角抽搐。
“你从中随便选一样便可……只是这回务必要做得干脆利落些,争取一次了断。要知道刘大夫为了救治你,已经忙了一夜,也该让他回去休息休息了。”他说完这话,掩嘴打了个哈欠,似乎也有些倦意。
“谁说我要自尽了!”我大声道,忍不住又瞪向他,这位美男不会是被一夜之间吓傻了吧?哪有别人要自尽他不去极力劝阻,反而把一应凶器全都献上的人?
还念经超度……我都还没死呢,超度个头!晦气!
“哦?娘子前几次也这么说,但一转眼就又寻死……这次确定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那是我的真心话啊!我真心不是想寻死。
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可是我说不出口,这真相……实在太丢人了!
我闭上了嘴,向他怒目而视。却见他双手抱胸斜倚着床栏杆,俊朗的双目半眯,面容在微弱晨光里似闪着淡淡玉般的光泽。
刹那,我被他电到了,不由自主机械地连连摇头:“不用考虑了,人生很美好,我热爱生命!”我吸了吸口水,向他花痴一笑。
他皱了下眉头,嘴唇微抿,略带着鄙夷地回视我,却没有出声,任由我继续花痴地看了许久。然后他轻轻击了三下掌,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位长裙曳地的绝色美女,我还来不及欣赏,后面又跟进一位,然后是两位、三位、四位……转眼间,屋子里站满了女人。一个个燕瘦环肥,国色倾城,一眼望去就见鸳鸯眉、小重山眉、柳叶眉、涵烟眉、拂云眉等等堆叠着那各色绫罗绸缎制成的各款衣裙,有艳有素,济济一堂,一时间香气四溢。
我不禁感觉有些眼花,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是五彩缤纷的一片。
记得有个词叫“秀色可餐”,如果按照字面意义来说,人家漂亮女人都可以当菜吃的话,那今天这一屋子美女可真是从鲍参翅肚到青菜萝卜,各种口味都齐全了。比如站在最前头那个穿荷叶色衣裙的美人,不就活脱脱是一道荷叶粉蒸肉。那个浅色衫子上缀着点点碎花的,便算作宋嫂鱼羹。还有那个穿一身粉色绣了几丛花的就勉强算她个芙蓉鱼片吧……
我当时就看着这一屋子的丰盛好菜,眼睛眨了又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心里头直寻思:这算什么阵仗?难道这些都是负责服侍我的丫鬟?也太夸张了点吧?
那一旁的李玢之发话了:“还不快拜见主母?”
于是一众好菜齐刷刷拜倒成一片,朝我行礼:“见过夫人!”
我受宠若惊,良久才想起该说些啥,赶忙道:“都起来吧,你们都是什么人?”
最先进屋的那名女子上前,婉转悦耳地回答道:“禀夫人,婢子们都是各府大人送给老爷的贺礼。”
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回答得那叫一个恭敬,以至于一旁的李玢之朝她赞许地一笑。
我的脑子有那么一刻没转过弯来,片刻之后才醒悟:敢情,这一屋子美女都是那个自称是我夫君的家伙的未来小老婆?
晴天霹雳!
原本还以为这便宜夫君人还不错,想不到却是华而不实的色中饿鬼?
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一个画面:我那便宜夫君躺在温香软玉间,同一群“贺礼”面目狰狞地看我一脸苦菜花的样子大声嘲笑。我瘦骨嶙峋地蹲在地上揉着面团做烧卖,旁边还有凄凉的二胡声。
我堂堂一代美女厨神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贼窝里头?
不对,这一定是一场梦,而且是噩梦。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我在心里消化着这一强大信息,仰着头呆滞了半炷香后终于反应过来,在一片惊呼声中扭头朝床栏杆用力撞去。
——神啊,如果这是做梦,就让我用正确的方式重新醒一次吧!
头部一阵剧痛,我一会儿工夫就没了知觉,然后四周一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头痛欲裂中恢复了知觉,睁眼就看到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正蹲在我面前。
“小宝!”我惊喜地喊道。
来人正是在落水前同我一起吃着火锅唱着歌的家伙——师父的世交之子胡金宝。我们七个师姐妹从小到大的玩伴,平素最擅长的没别的,只有吃东西和轻功。
吃东西这个长处不用说,自然是打小在推磨谷被我们师姐妹几个熏陶出来的。
至于小宝的轻功,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字,足以形容的。这样说吧,小宝的轻功简直已经到了神出鬼没的境地,皇宫禁苑如入无人之境,咳……这话当然只在自家人中间说说,绝对不能外传。虽然比不上话本里头的齐天大圣,一个跟斗就能十万八千里,但听说日行千里也不是问题,简直像传说中的缩地神术。
如果他说自己的轻功是天下第二,那就没人敢自称是第一的。
此时这位轻功界的泰斗歪着脑袋朝我啧啧道:“小萱儿,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瞧你这一身伤,至于这样想不开吗?”
“小宝,是你还活着,还是我不小心撞死了?”我有些惊喜地坐起,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处,不禁倒抽了口气。
小宝哆嗦了下,才慢慢道:“小萱儿,我没死,你也没死。我们大家都活着。”
伸手摸摸刚才撞开的额头,一缕鲜血正从包扎处缓缓渗出。依旧是夜晚,只有月光自窗口洒入。
我嘴角抽动着,艰难地说道:“如果我没死,那为什么一切会这么不真实……”
借着这微弱月光,让我能够依稀看到大红的流苏帐和屋角的水晶灯。
显然我还躺在撞晕之前的那间华丽的房子里,只不过我那便宜夫君此刻不知去了哪里。
我瞪向蹲在床前的小宝:“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救我,任我被人当死猪那么扛来卖去,现在还多了个便宜夫君!”我猛地一把揪住小宝的衣领,咬牙怒吼,伤口随着我的动作又一阵剧烈抽痛。
小宝赶紧伸手就捂住我的嘴:“姑奶奶,轻点。你以为这是哪里。”
大约是我忍痛的表情太过狰狞,小宝又哆嗦了两下,用惧怕的眼神瞄着我:“你现在身穿大红嫁衣,脑袋上还流着血,这么龇牙咧嘴的样子实在太像传说中的厉鬼花煞了,吓死人了……不,鬼都能被你再吓死一次,还是注意一下仪态吧……那个,仪态……哈哈……”他拍着胸口,在我的瞪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胡金宝!”我咬牙,被他堵着嘴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而且他该死的把我的鼻子都一起堵住了,想谋害人命吗!
“你保证你不大喊大叫,我就放开手,慢慢说给你听。”小宝看我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
我立刻大大地喘了口气,真是憋死我了。
我喘匀了气之后,马上一把揪住他:“快说,明明你送着我来明朱国的,好端端为什么我们的船会沉了,然后我又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醒过来?”
想到那一屋子的贺礼以及那只笑眯眯看着“贺礼”的禽兽,我就浑身汗毛直竖,只想抱头鼠窜。
“这个……其实是我们运气太好了,竟然遇到了水匪。”小宝叹口气,“他们趁我一时不注意凿沉了船,然后抢走了我们的行李,又把你拐卖了。你知道我虽然轻功不错,但中了迷药后施展不出,再加上水性不佳,当时落在水里如果不是被路过的渔夫救起,早淹死了。等身体稍有恢复,我就匆匆赶来找你,发现你已经被花轿抬进了大学士府……”
唉……是了。眼前这位轻功界的泰斗确实轻功无人能及,但美中不足就是,他也只会轻功这一门,其余的功夫一概不通,拳脚不会多少,迷药不识多少——甚至连游泳都不会!
不过,眼下这不是重点。
“好吧,前事不究。你来得正好!记你一大功!”我目光火热地看着小宝,双手紧紧握着他,“既然来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走不了。”小宝却无奈地摇摇头,“小萱儿,你以为这是哪里?”
我扫了眼屋子,很没信心地试着问:“贼窝?”看到满屋富丽堂皇的装饰,我也不太确定贼窝能长得这样高贵。
果然小宝翻翻白眼:“这里是明朱国的大学士府,而且是三大阁老之一的李玢之的府邸。我今天是能带你走,但是你得罪了在这明朱国举足轻重的李大学士,等离开后还能正大光明完成师父交给你的任务,在这明朱国开食肆弘扬厨艺吗?”
小宝的话似乎没错……只是想不到我居然会被拐卖到大学士府当夫人,这人牙子混成这样,委实手腕通天了!
只是朝廷重臣与我何关?人牙子连问过我的意见都没有,就把我随便卖给这叫什么李玢之的当老婆,就算是富贵的官夫人,我一样不稀罕。
我只喜欢做着我的烧卖,数着我自己赚的钱。
“那我要怎么办?”我问天无语,只有使劲摇晃他,狠狠道,“算了,我不管,当初是你答应师父平安将我送到明珠国的,现在出了这事,你得负责解决!”
“拜托……”小宝被我摇得眼冒金星,苦着脸道,“我只是细丝江畔一介小小平头百姓,连江湖人士都算不上……顶多会那么一点轻功,偶尔靠着轻功替人送送信之类的谋个生计,哪里能有本事跟一国的忠臣作对?你,你就将就下吧。”
平头百姓?如果轻功神出鬼没的小宝也能算得上平头百姓的话,那不会轻功天天靠双腿走路的我们情何以堪!
不过,眼下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种事是可以将就的吗?”我额角开始爆青筋,“我一个清清白白的美女厨神,还没来得及替师父弘扬厨艺,赚点大钱也就罢了。居然莫名其妙被人牙子拐卖,嫁给一个风流无耻的家伙,我……我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相公啊!不对,我才不想还没赚到大钱,就随随便便被嫁给一个陌生人!”
要是练过武功的若栀在这里就好了,一定揍得他满脸桃花开!
“小萱儿,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大段话里头,最大的重点是要赚大钱那几个字呢……”小宝抹了抹汗。
“管它什么重点不重点!”我仰天大叫,“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我待在这里?没门!对了,我不是被那李玢之买来的吗?要不我们凑凑钱赎身吧?”
想不到我推磨谷响当当的美女厨神邵若萱,居然有一天会对自己用上“赎身”这样的字眼。李玢之,我算记住你了!
小宝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我忘记说了,其实你不是李玢之花钱买来的,而是有人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你,然后使计做媒把你嫁给李玢之的。”
“什么?”我震惊。什么人这么无聊?
“这事说来话长,你慢慢就会明白的。”小宝叹口气,忽然打了个响指,“其实也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哦?你不早说……是什么?有带我离开的办法了?”我惊喜地抓紧他的肩膀。
小宝干咳一下:“早说了这样偷跑不是办法,不过……虽然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这世上不是还有个七出之条吗?只要女子犯了其中一条,丈夫就可以写休书休了她——李玢之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会硬赖着一个犯了七出之条的夫人,到时候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这大学士府啦,哈哈……”
他笑了两下,看起来实在很像奸笑,可惜光线不好我也不能确定。
我放下揪着小宝衣领的手,拍了拍,自顾自寻思:如果在这情况下我直接对那李玢之说我是被拐卖来的,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你老婆,还是赶快放我走吧。那李玢之发现自己人财两空,多半会恼羞成怒,弄得不巧对我施展各种虐待报复……
顿时各种民间话本里头的虐恋故事在我脑中一一浮现,我打了个寒战,觉得小宝的这个建议是十分可取的。
我喃喃道:“这的确也是个办法,如果真的可以实现的话,那我虽然成了下堂妇,但至少从此就是个一个自由身了……然后就可以在这明朱国潇洒自在地尽情做我最拿手的烧卖,然后开一家烧卖店,然后开第一家分店,然后开第二家分店,然后开第三家……然后再开很多很多家分店……然后赚个盘满钵满,然后去游历各地山川美景,然后遇见很多很多美男子,然后……”我捧着颊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眉飞色舞。话本里头那些感人肺腑、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故事顿时充斥脑海。
“那个……小萱儿,你表情变化得好快,还有,你的口水快流出来了哦,你……”小宝小心翼翼地说道,然后在我的一记白眼下及时消声。
“好,那我就在这个……李大学士府是吧?争取一纸休书吧!”我双手握拳,眼中精光四射。
“虽然你的目标让我觉得有些微妙,但只要你满意就好……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小宝说罢,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我没工夫去跟他道别,独自嘿嘿笑着沉浸在自己构建的未来美好蓝图中。
如此,人生还是很值得展望的,而在此之前,首先要做的事情是……
我翻身睡下,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再醒来的时候,我笑眯眯地睁开眼来,看到李玢之有些不耐的脸。
于是我忽略头上依旧隐隐的痛感,扶着他的胳膊撑起身子,充满期盼地对他灿烂笑道:“夫君,快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