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夜店？
蒋思思是真的不喜欢被人管束，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蒋松都没有像穆柏成这样教育过她。
最初的时候，蒋松跟她说过，穆柏成性格比较保守，和他订婚之后要稍微收敛一些。
当时蒋思思想着，他一个常年待在外面的人，也管不了她多少。
但是，穆柏成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穆柏成不仅管她，还像操练手下人一样教训她。
他教训人的方式，蒋思思特别接受不了。
她是个女人，跟那群糙老爷们儿不一样。
“不是，穆柏成。”蒋思思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这是我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凭什么你说改我就得改？之前我有跟你说过的吧？我这人收不了心，如果你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妻子，我本来就不是你的最优选择。”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穆柏成低头看着她，“后悔了？”
蒋思思吞了吞口水，“我意思是，你别管我太多，很烦人。”
“你觉得去夜店是什么好习惯。”穆柏成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你爸不管你是因为他惯着你，但我不是你爸，也不会惯着你。”
蒋思思：“……”
行，她算是见识到这个男人的不讲理了。
理论无效，反正他说的她是不会听的。
不就是这次倒霉被他逮了个正着么，她就不信次次都能被逮。
**
第二天周日，蓝溪在家里呆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她接到了唐曼殊的电话。
唐曼殊是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打的，接起电话之后，蓝溪才知道对面是她。
接电话的时候，蓝溪正坐在陆彦廷对面吃饭。
听到唐曼殊的声音之后，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蓝溪情绪的变化清楚地落在了陆彦廷的眼底，陆彦廷看到她的变化，就知道这电话一定不简单。
听筒里，唐曼殊的声音依旧温柔：“蓝溪，下周三我和问之订婚，你一定要过来哦。”
订婚。
蓝溪捏紧了手机，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冷笑。
说到底，唐曼殊打这通电话不就是为了刺激她？
呵……唐女表果然是唐女表。
蓝溪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对峙里占下风。
她扬起下巴，靠在餐椅上，施施然开口：“当然要过去，顺便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唐曼殊本以为，蓝溪的反应会很激动，没想到……她听起来还挺淡定的。
“那就好。”唐曼殊笑着说，“我和问之都希望你能过来呢。”
“是吗？”蓝溪低头，手指摸着餐桌的桌沿，漫不经心地问，“你不怕我勾勾手指头，沈问之就跟我跑了？”
“……”唐曼殊被蓝溪噎得说不出话来。
陆彦廷坐在蓝溪对面，听到她说出沈问之的名字之后，就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家和唐家要联姻的消息一直没断过，掐指一算，也到了沈问之和唐曼殊订婚的日子。
陆彦廷到现在都记得，他拿着请柬给蓝溪看的时候，蓝溪的反应有多激动。
再看看她捏紧手机的那只手……
呵，什么嚣张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陆总会跟你一起来的吧？”唐曼殊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们也有给陆总送请柬的哦，希望你们夫妻能一起过来。”
蓝溪听得暴躁，直接挂掉了唐曼殊的电话。
刚才那几分钟，她的定力基本上已经耗尽了。
接过唐曼殊的电话之后，蓝溪完全没心情吃饭了。
看着面前吃了几口的米饭，她突然反胃得不行。
她情绪低落，陆彦廷当然感受得到。
沈问之在她心里的位置，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想到这里，陆彦廷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吃饭。”他沉下声音来命令蓝溪。
蓝溪扫了一眼餐桌上的吃的，“没胃口。”
说罢，她拿着手机站起来，准备离开。
陆彦廷：“站住。”
两个字，不怒自威。
蓝溪听得顿住了脚步。
陆彦廷放下手里的餐具，走到蓝溪身后，直接将她推到墙上，咬了她一口。
“……疼！”蓝溪扑腾了一下。
接完唐曼殊的电话，她心情已经够不爽了，再平白无故被陆彦廷咬，怎么可能开心。
蓝溪动手，不断挣扎着。
这种时候，她越挣扎，陆彦廷就越生气。
明明刚才两个人吃饭还聊得挺高兴的，就因为沈问之，她突然就这样了。
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为了前男友黯然神伤，何况是陆彦廷这种骄傲的人。
“你是第一天知道他要订婚？”陆彦廷一只胳膊搂过她的后颈，手掌从后面穿过来掐住她的下巴：“到现在还没接受事实？嗯？”
“……”蓝溪紧绷着嘴唇不说话。
到现在还没接受事实吗？其实也不是。
从她看到订婚请柬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对沈问之究竟还有多少感情。
但是有一点是很笃定的：过去的事情，她无法做到一朝一夕就放下。
沈问之之于她，从来就不是能够轻易放下的存在。
她不说话，在陆彦廷看来就是默认了。
其实，沈问之和唐曼殊的订婚宴，陆彦廷并没打算过去，甚至都没打算让蓝溪过去。
但是，冲蓝溪今天的态度，他决定了，无论如何，这场订婚宴都要让亲自带着蓝溪光顾。
他要让她彻底死心。
“订婚宴我和你一起去。”
这句话，陆彦廷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说话的时候，他呼吸间洒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可是蓝溪却没有任何暖意。
她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彦廷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嘴角嘲讽地勾起，接出了后半句话：“以夫妻的身份。”
“我不要——！”蓝溪下意识地拒绝。
她可以接受和陆彦廷在别的场合公开关系，但是她不要选在沈问之的订婚宴上。
她会疯掉的——
“怎么，你还想以单身前女友的身份去参加他的订婚宴？”陆彦廷捏紧她的下巴，冷嘲：“还是说，你是真的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抢婚？”
蓝溪照旧绷着嘴唇不说话。
这一个多星期，她的情绪都非常稳定，但是现在……好像有些坚持不住了。
“你别说了。”蓝溪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朝着陆彦廷说出这句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一些哭腔。
当然，这些，陆彦廷全部都听到了。
呵……所以她是在为了沈问之难受。
“不想吃就滚上楼，周三的订婚宴我会和你一起出席，陆、太、太。”
最后三个字，陆彦廷咬得很紧。
“我说了我不要！”蓝溪提高了声音。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甩开了陆彦廷，转过身来，朝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我的意见？”
“尊重你的意见？”陆彦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我说的话你从来不放在心上是不是？”
“……”
“从你求着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存在公平。你现在在东进的地位是谁给的，嗯？你和我谈尊重和公平？”
蓝溪被陆彦廷说得难堪。
他的话，就像一记耳光，恶狠狠地扇在了她脸上。
这下，她算是彻底醒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陆彦廷对她太纵容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走得太近，所以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幻觉。
说到底，其实就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陆彦廷内心还是压根儿没把她当成人看，只把她当成交易的手段和工具。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竟然真的以为陆彦廷在宠着她。
想到这里，蓝溪自嘲地笑了。
“对，陆总说得对。”她抬起头来看着陆彦廷的眼睛，“我以后都听陆总的，这样可以了吗？”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发脾气。
好在现在她自控能力和之前比起来有了明显的进步，如果按照之前那样子，这种时候说不定已经跟他吵得一塌糊涂了。
陆彦廷感觉自己也是犯贱，之前蓝溪总是跟他无理取闹发脾气，现在突然一下子蔫儿了，顺着他，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坐回来吃饭。”
蓝溪：“哦。”
她是真的没胃口了，但冲陆彦廷现在这状态，她又不得不回去。
……
坐下来以后，蓝溪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是西瓜汁，刚才陆彦廷榨的，很甜。
喝着西瓜汁，蓝溪认真回忆了一下最近和陆彦廷的相处过程。
陆彦廷时常会给她做早饭，周末的时候也会在家里做几个菜吃。
今天晚上，其实在唐曼殊来电话之前，气氛都挺好的。
再加上最近陆彦廷每天送她上班，蓝溪真有一种在跟他过日子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清醒了。
什么过日子……她和陆彦廷之间，就只有交易。
果然啊，女人就是容易心软。
真特么的没出息。
陆彦廷：“把你的米饭吃完。”
蓝溪：“哦。”
瞧瞧，陆总让她吃完，她怎么敢忤逆？
虽然已经开始恶心了，但蓝溪依然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饭。
陆彦廷坐在对面，看着蓝溪吃饭的状态，眉头紧皱。
他能感觉到，蓝溪这么吃东西，完全就是在跟他赌气。
**
吃完饭之后，蓝溪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她的胃本来就不是特别好，刚才吃得那么快，情绪又比较激动。
回去卧室之后，蓝溪就开始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呕吐。
刚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
陆彦廷刚一上楼，就听到了她呕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原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又降低了几度。
陆彦廷加快步伐，走进她的卧室。
停在卫生间门口，就看到她跪在马桶前干呕的样子。
陆彦廷过来的时候，蓝溪已经吐得差不多了。
其实她会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吃撑了。
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就好受多了。
蓝溪刚才吐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陆彦廷进来。
等她吐完，从马桶前站起来，才冷不丁地看到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陆彦廷。
蓝溪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洗手池前拿起杯子开始漱口。
等处理好之后，蓝溪才准备往外走。
陆彦廷直接挡在门口，拦住了她。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那是什么样的情绪，蓝溪看不懂，也没有心思去深究。
陆彦廷：“吃不下了为什么不说？”
蓝溪淡淡地瞥他：“我哪里有资格和陆总谈条件？”
陆彦廷：“……”
她用了他之前说过的话，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陆彦廷：“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
蓝溪：“……”
算了，她现在没力气去和陆彦廷争吵。
“陆总找我有事吗？”
“你非得这么阴阳怪气地喊我？”因为这个称呼，陆彦廷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蓝溪：“那我应该怎么喊？夫妻关系不应该是平等的吗，陆总希望我事事都无条件服从，我也只能这么叫你。”
陆彦廷：“……”
她这伶牙俐齿的功夫，真是一点儿都不见退化的。
蓝溪心情不好，说完之后，也不管陆彦廷让不让，直接动手推开了他。
陆彦廷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看到来电显示之后，身体僵硬了一下。
紧接着，快步走出了蓝溪的房间。
………
他走了，蓝溪乐得清静。
拿了换洗的衣服，蓝溪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蓝溪依然没能平静下来。
原本以为，沈问之对她的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但是真的快到这一天的时候，她还是这样……
艹，没出息。
蓝溪抬起手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拿起了手机。
低头一看，微信上有好多未读消息。都是舒然发来的。
舒然果然是个工作狂，周末的时候也在为项目的事儿操心。
经过一周的时间，舒然已经把项目里的人都定下来了，她发了一份最终的职位匹配名单给蓝溪。
舒然找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东进的基层员工。
虽然是基层员工，但也是经过舒然的考核的。
当然，忠诚是最基本的要素。
这些人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年龄跟蓝溪差不多大。
能进入这么大的项目，他们自然是无比珍惜这个机会的。
一个团队里差不多有十五个人，蓝溪一一看完了名单。
看完之后，蓝溪给舒然回复：挺好的，辛苦你了。
接着，她给舒然发了一个红包，以示安抚。
舒然也没客气，直接把红包收下来了。
舒然：那明天早晨我们开个晨会，项目正式开始。
蓝溪：嗯，你通知到位就好。
和舒然谈了一会儿工作，蓝溪的精神头终于是恢复了一些。
聊完之后，蓝溪刷了一会儿朋友圈。
这一刷，就刷到了唐曼殊的动态。
唐曼殊在微博上晒出了订婚场地的照片。
蓝溪点进去唐曼殊的朋友圈一看，发现最近半个月，她晒出来的基本都是跟订婚有关的照片。
当然，其中也有她和沈问之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专门找了摄影师拍的，其中有一张，他们两个人都穿了校服。
蓝溪点进去那张照片，看到照片上穿着校服的沈问之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沈问之是那种特别干净特别阳光的长相，很适合穿白衬衫和校服。
正式的西装，反而和他的气质不太吻合。
之前跟沈问之谈恋爱的时候，蓝溪就说过特别喜欢他穿校服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还专门买过校服款式的情侣装穿……
当时大学文艺汇演上四手联弹的时候，就穿的那套。
蓝溪将手机扔到一边，躺下来，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
从接电话那一刻起，陆彦廷的表情就很严肃，一直到接完电话，都是一样。
掐断电话后，他抬起手掐了一下眉心，然后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洗完澡以后，陆彦廷再一次来到蓝溪的卧室。
刚进去，就看见她蒙着脑袋。
这姿势……她是想闷死自己？
陆彦廷整理了一下一浴袍的领口，走到床边坐下来，掀开了她头上的被子。
刚一掀开，就瞧见了她略微红肿的眼眶。
陆彦廷敛眉：“哭什么？”
嗡——
就在此时，蓝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进了什么微信消息。
蓝溪的手机刚好在陆彦廷手边放着，响起来之后，蓝溪有些慌乱。
陆彦廷看到她这样子，抢先一步拿起了她的手机。
“你还给我！”蓝溪伸手去和他抢。
这一下，陆彦廷直接捏住了她的食指，用指纹把屏幕给解锁了。
这一解锁，就瞧见了那张沈问之和唐曼殊的合影。
陆彦廷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再侧目看看蓝溪的眼眶，冷笑了一声。
呵……她就是在为这个哭。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陆彦廷直接把她的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彻底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栖身压了上去。
蓝溪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不愿意。
“我不想……”
“刚说过的话你又忘了？”陆彦廷的手在她身上作乱，“没有想不想，我要，你就得给。”
一句话，杀死了蓝溪所有的希望。
她充分地意识到，刚才又是自己不知死活了。
没错，就该是这样的，不能拒绝他。
那就做吧，挺好的。
闭上眼睛，蓝溪眼前又闪现过了那张照片。
她同时抬起胳膊圈住陆彦廷的脖子。
做吧……可能沈问之和唐曼殊也在做呢。
陆彦廷从来都承受不住她的主动，她随便一撩拨，他就反应激烈。
陆彦廷有些懊恼，扣住她的下巴，气急败坏地吻了上去。
……
这一夜，陆彦廷特别狠。
有好几次，蓝溪都觉自己的腰快断了。
**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蓝溪有些腿软。
虽然说平时陆彦廷就挺凶的，但是都没这次可怕。
之前那些程度，蓝溪是能接受的，起码不会走路都虚。
昨天晚上……他实在是有些狠。
蓝溪起床的时候陆彦廷已经不在了。
不对，准确来说，昨天晚上做完之后他就走了。
蓝溪洗完澡化完妆下楼，正好碰上了陆彦廷。
“吃饭。”陆彦廷上下扫了她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蓝溪：“不了，我今天要去公司开晨会。”
陆彦廷：“昨天晚上的教训不够你记住我说的话？”
蓝溪：“……”
算了，吃就吃吧。
她忍着不适，跟着陆彦廷走进了厨房。
陆彦廷熬了粥，还挺香的。
蓝溪昨天晚上吐过，早上喝一碗热粥，胃里很暖。
喝完一碗粥，吃了一片面包，蓝溪也饱了。
她本来以为陆彦廷今天不会再送她上班了，没想到他还是送她去了东进。
不过，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停在东进门口，蓝溪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下车走了。
陆彦廷透过车窗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发动了车子。
蓝溪今天大腿很困，穿着高跟鞋走路，步子有些不稳。
她刚才从陆彦廷的车上下来，很多人都看到了。
公司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本来就多，她今天走路又这个样子，八卦的人们早就脑补出了各种各样的剧情。
**
送蓝溪到东进之后，陆彦廷驱车到了纵海。
他今天来得有些晚了。
几年都不见他迟到一次，潘杨格外震惊。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陆彦廷淡淡地扫了一眼潘杨。
潘杨忙不迭摇头：“没没，没有。”
陆彦廷：“那你看什么？”
潘杨：“就是觉得陆总你迟到了，挺稀奇的。”
陆彦廷揉了揉太阳穴。
想起来昨天晚上蓝溪的状态，他开始头疼。
有些事情，他一直都没让潘杨调查过。
看来现在……是时候了。
陆彦廷：“去帮我查一件事情。”
潘杨：“陆总请吩咐。”
陆彦廷：“蓝溪和沈问之。”
潘杨：“……”
陆彦廷：“去江城大学查，懂我意思么？”
潘杨点头：“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