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
在场一部分有心眼的人众,已然猜出燕天宇这个老狐狸,在做什么打算了。
是在向张痕背后的那位绝世高人,献殷勤啊!
轻笑一声,张痕自是对于燕天宇的作态,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理会什么。
伸手扶起仍在抽泣的骆芷兰,张痕笑了笑,便道:
“放心吧!那耿茂,是伤不了我的。”
骆芷兰哪里能信,眼角上的泪水,汩汩留下,不由得更多了,急忙劝道:
“张痕,你听我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那耿茂与三刀刺客包德水不同,他……”
但,没等她劝完。
在场众人的叫喝声,却轰然响起,如浪潮一般,掩盖了骆芷兰的话语。
毕竟,这种讨好绝世高人的小伎俩,难不成就你燕天宇会?我们这群武者也会啊!
“没错!那耿茂心狠手辣,在万奴城内,早已被人人记恨在心,而今这个畜生,竟敢攻上门来,我等武者合力,定将让他粉身碎骨!”
“为了大义所在,此事,吾等义不容辞!”
随即。
在场的上千名武者,纷纷举起拳头,挥舞向上,面红脖子粗的大喝道:
“杀耿茂!”
“杀耿茂!”
“杀……”
铮!
但是。
没等众人高义薄云的把杀声怒喝完。
却听一道似是从万载冰山中传来的幽冷琴音,骤然炸开。
这琴音,似寒如冰,几欲化为了实质,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冰刀,猛地斩落在所有人的灵魂之上,不禁让他们顿时胆裂魂飞。
“是……是耿茂,他来了,他来了!”
一道心惊胆战的慌乱大叫,猛地响起。
摩肩接踵的人潮,不禁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连连退步,尽显颤栗的弧度。
毕竟,说是一回事,要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本人向来不问世事,何以心狠手辣?”
仿若幽冥私语的话音,陡然间传来,震荡在众人的内心深处。
他们纷纷面如土色的,战战兢兢地转头一看。
便见一名双眼蒙着黑色眼罩,左手怀抱木琴,右手靠背的中年男子,迎风站立在北边的高墙之上。
除了张痕,谁都没有发现这人是如何出现的。
“瞎子?哈哈哈!没想到,这传言一曲可敌千军的耿茂,竟是一个瞎子!”
“我们人多势众,若用人海战术,对战一名瞎子,还望风而逃的话,传出去,岂非让世人耻笑!”
“来!吾等武者一并合力,杀了这瞎子耿茂!”
有几名胆大的武者,顿时高声大喝。
而在这几道喝声过后,众人此前的仓皇无措,倒是平稳了几分。
总归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这些武者们,一想到此处,心里倒是生起了几分战意。
每个人纷纷横眉怒目的仰头看向高墙上的耿茂,再无任何惧意,全然都是杀机滚滚的凛冽之意。
毕竟,就算是银玄境武者,可以做到任由百名宗师围攻,而不死,但也仅仅是不死,若是人数过千,不代表打不倒你啊!
只是,这由上千名武者凝聚而成的磅礴杀机。
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耿茂。
他仍旧一幅迎风而立的高人之态,根本没有理会众人的血腥杀气。
左耳慢慢偏移,对准某处,耿茂极为平淡的问道:
“刚才,说我心狠手辣的,是你了?”
那被问话的武者,顿时怒目而视,叱喝道:
“老子说的就是你!怎么?你这个瞎子……”
铮!
琴音落下。
那名武者还未骂完,便瞬间人头落地。
斩开的颈脖切口,光滑如镜,就像被无形的剑气切割。
而且,在三息的时间内,居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随即才如喷泉一般,喷射出硕大的血柱。
可见耿茂的出招之快,竟能让血液的流动,为之停顿。
众人霎时间慌作一团,亡魂丧胆。
左耳再一慢慢地偏移方向,耿茂再次淡淡道:
“说为了大义,要杀我耿某人的,是你了?”
“啊!不是我!不要杀……”
被问话之人,顿时手脚齐用,一边爬在地上不断地狂奔逃跑,一边毛骨悚然的大叫。
只是,他还未惶恐的叫完。
铮!
冰冷的琴音再次落下,尸首分离。
此时此刻。
刚才还战意凛凛,要对耿茂喊打喊杀的武者们,全部吓得面色惨白如纸,牙齿不断地打着冷颤,鼻梁骨不住地瑟瑟发抖。
“跑!”
“跑啊!”
众人手足无措的加快速度狂奔,尽做鸟兽散,朝着四面八方不断地逃离,生怕耿茂的琴音,让他们也人头落地。
耳中听着在场人众的奔逃声、喊叫声、惶恐声,耿茂不禁冷冷一笑,嘴角翘起一抹阴森的弧度,幽幽自语道:
“不是说,都要杀我耿某人吗?跑什么?不妨,过几招如何?”
铮铮铮!
霍然间。
耿茂平淡的面色,猛地一变,尽显凶狠之意。
他将木琴拍击于左掌之下,右手的五指,似疾风暴雨一般,不断地弹奏,其声寒音刺骨,其威摧枯拉朽。
嗖嗖嗖!
只见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宛如万千箭矢一般,以流星轰砸九州的速度,在那群逃窜的武者中,长驱直入,疾如雷电。
就好像猛虎入了羊群,一众武者们,根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全部被一道道剑气,凌空斩成两截,鲜血如河流般,洒满了整座燕府。
砰!
燕天宇早已魂飞魄散,猛地跪倒在地,浑身不停地打着冷颤。
他的面上,再无任何血色,胆破心裂的呐呐道:
“这……这是……”
“《霜风曲,挑灯看剑》!二星琴乐师的天赋能力啊!”
“我为何要惹他,我为何要惹耿茂啊!”
燕天宇的心中,不仅在恐惧,更是懊悔。
他转眼愣愣的看着张痕,似乎在说着:“大哥,你师尊呢?再不出来,我燕府的人,就要死光了啊!”
在斩杀了上百人后,耿茂似乎觉得颇为无趣,嗤笑道:
“一群垃圾,非要说我心狠手辣,我心狠手辣了吗?”
嗬……呸!
朝地面的尸体上,重重的吐了口浓痰,耿茂站在血河之上,慢悠悠地扬起下巴,颐指气使的不屑大喝道:
“谁是张痕?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