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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关系网

在确认肖望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之后,肖望的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C市。

这里的案子还没完,肖望身上的使命也还没有完。

李赣开车去接的时候,肖望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还好。”肖望看了看自己的左肩,“现在不能使劲儿,一般的轻活儿还是能完成的。怎么样,招了吗?”

李赣一挑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招了就是招了,没招就是没招,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好吧,他招了,但是大多跟案件不符合,或者说有出入。”

“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凶手?”

“不,他说他忘记了。”

肖望用右手抬着自己的左手,避免出门的时候撞到门框,“这么扯淡的理由,你们也信?”

“回局里再说吧,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

李赣提着肖望的行李,下楼。

“你这箱子这么沉,哪儿像是住院啊,简直跟出去旅游了,买了纪念品一样!”

“还真被你说着了,好多东西是我媳妇从老家给我带来的。像什么特产啊,还有我爸妈自己种的蔬菜什么的,哈哈。”

“你这是要拿回局里?”

“是啊,每人给你们分一点!”

李赣笑笑,坐到驾驶位上,载着肖望回了市局。

刚进了市局的大门,李赣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今天看门的人都没有?”

“会不会是吃饭去了?”肖望问。

“不会啊,即便是吃饭也该有人看着大门才对啊,人哪儿去了?”

肖望下了车,“不管了,先进去坐着吧,我这胳膊不能一直吊着。”

“医生不是给你了个吊带吗,怎么不挂上?”

“又不是断了,挂什么啊!”肖望笑着:“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才应该挂着,要不断了都接不回去了!”

“病刚好,才出院,你就咒我进医院,真是。”

“你这小身板要是捱上一枪,我估计能打穿了!”

两个人互相挤兑着进了大厅的门,没走两步,整个大厅忽然变亮了,厅的两边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人,都是些老面孔,此时都带着笑容,捧着鲜花,盯着肖望看。

赵前从最前面的位置走过来,“欢迎我们的英雄归队!”

赵前带头鼓掌,两边的人也跟着鼓掌,整个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肖望看得有些呆了,鼻子一酸,眼珠在眼睛里打转,嘴唇微微的颤动着。

“讲两句?”赵前问。

肖望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抱着赵前,彻底的哭了出来。

李赣跟着走过去,拍了拍肖望的肩膀,以示安慰。

“都一把年纪了,还哭鼻子!”赵前笑着,抱住肖望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也不跟我说一声!”肖望泣不成声,“你们……”

李赣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连我都没告诉,别说是你了。”

看着肖望落泪的样子,再看看肖望左肩上的绷带,李赣有些被感染到了。警察,尤其是刑警确实是一份危险的职业,你既不知道自己会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更不知道危险来自于哪里。或许是来自冰冷的枪口,也或许会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凶徒”。

游离在C市的凶徒一定不会只有吴越一个,还有更多的人隐藏着,伪装着自己,等着被揭开伤疤,去掉伪装。到那时,愤怒和恐惧将会的带来一场血肉横飞的事故,肆意的宣泄自己,不顾一切的伤害所有人。

这个世界不缺英雄,缺少的是正义本身。

如果没有这些人,这些事,又有谁会需要英雄?

欢迎会的人逐渐散去,李赣跟着赵前和肖望到了办公室。赵前在第一时间询问了肖望的伤情,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子弹早已经被取出,恢复得也还算不错,“就知道你会没事!”

肖望笑着,并不接话,但能看出的他的左臂还是有些不便的。肖望将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还好,要是再偏一点,我可能就没了。听说吴越还是不肯老实交代?”

“滚刀肉一个,先晾着他,等我们找到蒲秀,看他还有好说的。”

“所以,我现在跟肖望的任务是看卷宗,找漏洞,对吧?”

赵前泡了一杯茶递到肖望面前,“原本是不想让你出院的,难得你老婆孩子都来看你,可我也是没办法,局里清楚这些案子的人,不是没有,主要是大部分人都只了解一两件案子,这样的话,看卷宗也是无济于事,难以将事情连贯着一起想,如果从现在才开始去研究之前的案子,等他们看好了,理解透了,我估计得至少一个月时间,我们等不起。”

肖望点了点头,“看来我在咱们局里还是处于不可缺少的状态啊!”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顺便告诉你一句,局里马上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我的工作目前是跟队长一起撰稿,所以看文件的事,还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先做着。”

“哇!”肖望叫了一声,“心态爆炸啊,我一个伤员,你们居然分配我这么繁重的活儿,不行,我要向上级请示,我要休假,连着年假一切休!”

“你看吧,我就说这老小子要顺着杆往上爬,要是再来个庆功晚宴什么的,真能上天了。”赵前笑着,“他哪儿是什么伤员啊,命根子在,心脏也还动,我估计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赵前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头。

李赣会意,一本正经的跟着说:“是啊,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病号,晚了点吧?要不现在回医院躺着,兴许我们可以买点鲜花什么的去看看你,顺便再问候一下什么的?”

肖望撇撇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给你们带了特产,你们居然就这样对我吗,两个没良心的!”

“什么特产啊?”说到“特产”这两个字,赵前的眼睛几乎要冒出光来。

“自己杀猪,留了几块腊排骨,还装了些香肠什么的,再有就是我爸妈自己种的菜,全是好东西!”

赵前凑上前去看箱子,“我最爱的就是腊排骨!”

“没说要给你啊!”

赵前一回头,凶神恶煞的看着肖望,肖望顿时怂了,“行,给你,给你,真是的。”

等赵前看了箱子里的腊排骨,顿时便忍不住,直接拎着两块,直接放到了他自己的办公桌上,“嘿,好东西啊!”

“现在知道我好了?”肖望掀着嘴角笑,“李赣,你看看要什么,香肠也很不错的,都是精瘦肉外加一点点的肥肉灌的,味道也是我妈亲自调的,那没得说,一定是最好的。”

李赣干笑两声,看着肖望箱子里一截又一截的香肠,说:“这个,我不喜欢吃腊的东西,腊排骨,腊肉,香肠,等等,都是不吃的。”

“为啥?”肖望看着李赣,“为啥不吃,这东西可好了,你看看赵队那样子就知道了!”

“从小家里人就不让吃,家里也从来不弄这些腊肉一类的东西,吃倒是吃过,不过吃不惯,太咸,而且有点……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肖望接着说:“算了,那你拿点蔬菜回去吧?这都是没打过农药的,纯绿色食品!”

李赣点点头。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

之后,赵前将卷宗、口供等文件一一摆在办公桌上,让肖望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而后带着李赣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定在了一天后,也就是大年初七。

选择这个时间,赵前经过了繁复的思考,毕竟大部分人都还处在休假中,媒体工作者也是一样。这次的新闻发布会与以往不同,以往的新闻发布会大多是汇报案件进展和情况,以及对一些人员的处理意见和结果,多带有结局的性质,但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却不提及到以上任何一点,重点在于讲述这个“Secret”对于破案的重要性,以及对警方的帮助,至于什么要钱的事,那自然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说。

想到这里,赵前和李赣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一个人——左右。这个人曾联系过检查官任重,并发送了与张丽案件相关的视频资料,现在回过头去看,这个署名为“左右”的人,极有可能跟这个“Secret”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甚至可以大胆一点的去猜测,“Secret”很可能就是这个名为“左右”的人。

这两者出现的时机,出现的方式,出现的频率几乎一致。从做事风格上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Secret”寄出了录像带,而这个“左右”也寄出了录像带,时间上相差并不多,而“Secret”最后帮助了警方,将吴越抓住,这个“左右”也帮助了警方,将何穗和刘纹送上了法庭。

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戏剧性的,似乎整个案件中,博弈的原本就不止警方和凶徒,还有各个暗中势力,或者说是个人在参与这场博弈,左右着一些关键人物的生死。赵前在感叹的时候,李赣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是关于张开的。

张开似乎知道这一切都是别人下注的戏码,他自己不参与,但是他并不是局外人,而像是个荷官,一直干着发牌的事。这种比喻并不算很合理,但目前没有更好的词以用来形容张开了。

“好了!”赵前叫停,“还是先弄发言稿吧,还有一些必要问题的答案,临场发挥的事,我只会搞砸。”

“你要亲自上去谈关于“Secret”的事?”李赣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前,“局里有专门负责新闻发布会的人,也有专门针对这种时间所准备的问题详单,你完全没必要自己亲自上台啊?”

“这件事必须得我来。”赵前苦笑,“这种时候,要是可以偷懒,我一定会偷懒,但是根本没人能给我偷懒的机会,就拿局里专门负责新闻发布会的老高来说吧,他的口才很好,临场应对也不错,关键是他经验丰富,而且善于跟媒体打交道,可以说是绝佳的人员,但问题是老高对整个案子完全不熟悉,这个“Secret”对老高来说更是闻所未闻,让他去将这些,空念稿子,达不到我们想要的目的,我们要的是真实性。”

赵前顿了顿,喝了点水,接着说:“我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怎么处理过新闻发布会的事,而且口才、临场应变都很差,但我有着一些绝对的优势。8年前的抢劫案,挟持案都是我一手侦办的,蒲秀也是从我眼皮底下溜走的,时隔8年,我站出来,谈到吴越这个名字,再引出“Secret”这个人,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李赣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赵前的思虑确实够周全,也确实没人可以替代赵前的位置。如果只是让老高上去,平平淡淡的念发言稿,再回答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或许并不能说动蒲秀,让她有所动作。

想明白了这一点,两个人再没了分歧,开始仔细研究起发言稿来。

发言稿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部分的文字都是在讲述这个“Secret”对于整个案件的重要性,赵前不吝赞美之词,统统用到了这个人的身上,至于吴越,只是只言片语提了一下,大概告诉社会民众,吴越确实落网,而且已经招供,等等。对张开,整个发言稿里就没有提及一个字。

在李赣和肖望的努力下,发言稿顺利的完成了,虽然借用了以前的发言稿的模子,但终归还是不一样的。赵前一个人默念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的信息错误,也没有任何的语病之后,将发言稿收了起来。原本这件事到此就应该结束了,可对于提问环节却让赵前有些头疼。

“我最烦这个了,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要马上作答,回答不好吧还丢咱们刑警队面子,哎。”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难。”李赣将以前一次新闻发布会的提问部分拿出来,对比着以前的案子,“我们不是需要知道很多的关于案件的内容,也不是需要有多么机灵,或者说临场应变能力需要有多强,我们得换个位置,站到这些记者的位置上去思考问题,假设一下他们会问些什么,不一定都与案子有关,但一定不会脱离案子,也就是说这些媒体人喜欢问的都是引申出来的事,如果只是干巴巴的问案件,要结果,那新闻就没人愿意看了。”

赵前点点头,“你继续。”

“比如我手里的这份记者提问记录,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其实是关于C市的一起刑事案件,但记者的问话中却提到了当时社会上热门的H1N1流感病毒,再看我们的案子,里面就有当下热门的直播话题,网络直播,手机短视频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这些在记者问答环节可能会提及到。”

李赣见赵前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接着说:“再比如,家庭伦理的问题,何穗就牵涉其中,毕竟她的家庭构成很复杂,这也会成为一个可能的问题,再有就是关于拆迁的问题,现在随着城市化进展的速度越来越快,矛盾也是很凸出的,就比如薛超的案子中就有关于这一部分的因素,虽然外面看着不是很重要,但记者可能会问的,即便没人问,我们也得准备,总不能别人问了,我们回答说与本案无关,或者直接拒绝回答吧?”

“有点道理,不过这些问题,光是想答案都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得自己想问题,时间上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李赣看了看手表,“还有3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试试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得求稳,不然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一想到最近以来,整个警局都处于被动的状态,赵前咬咬牙,脑子开始不断的搜寻着与案件相关的任何问题,可赵前的余光却注意到李赣在我往门外走,急忙问:“你不打算帮着我一起?”

李赣摊摊手,“我得去帮肖望看看材料,他一个人不行的,那么多的东西,看到明天晚上也看不完,更不要说身边也没个人一起讨论一下。”

“也是。”赵前深吸一口气,“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李赣点点头,转身往旁边的会议室走。

一打开会议室的大门,李赣顿时被烟熏得够呛。整个会议室里满是烟雾,烟雾中透着一个红色的点,李赣知道那是烟头的位置。他将门敞开,并没有关上,肖望问:“忙完了?”

李赣不做声,等烟雾稍微散去了一些,才有些责问的说:“伤还没好就这么抽烟,你也不怕肺又伤了?”

“嘿,抽烟伤肺不伤心!”

“扯犊子!”李赣低声骂了句,坐到肖望对面,“看得怎么样了,有收获吗?”

肖望将自己面前的烟盒推到李赣面前,意思自然是让李赣自己拿,而后慢悠悠的说:“看了老半天了,现在也没觉出什么问题来,不过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8年前的抢劫犯,一共是五个人,除了蒲秀。8年后,这五个人里面的薛超算是混得最惨的,严华算一般的,黄源和张开都是做了房地产这一行,钱来得很快,说明他们很会做生意,但这个吴越嘛,犹豫挟持案,判刑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但他算是这五个人里面垫底的,他的钱哪儿去了?”

“挥霍一空啊,这就好比是中了彩票,大多数人得到这种横财,根本没有能力去管理,要不了几年就回到以前的样子了,这很正常。”

“可是他这8年是在监狱啊,也不是在外面挥霍,他的钱呢,这份卷宗上写的是追回了一部分钱,大概也就十几万的样子,剩下的钱呢?总不能在监狱里花钱也这么厉害吧?”

李赣想到了些什么,但这话他说不出来,也不是他可以随便乱说的。

肖望提了句,“这些钱的去向,会不会跟他出狱有关?”

李赣笑笑,不置可否。

关于这部分,算是黑色地带,即便是赵前来了也没办法,只能等吴越的案子了了,才能将这一部分掀开来谈,该进监狱的自然逃不掉,无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和地位。

“再有,我看这个刘纹、何穗、张丽、张开、张一人、吴越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复杂。表面看上去,刘纹只是张家的保姆,可张开却给了她50万,你想想这是多么大的一笔钱,而且还是在案发前给的,再之后便有了刘纹替何穗顶罪的事,如果这是设计好的,那也就很正常了,但举报何穗的恰恰又是这个刘纹,他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演戏?很多事完全没有必要的啊。”

肖望顿了顿,拿了根烟,倒着在桌上杵了杵,“接着是这个何穗,原本我们是不怎么怀疑她的,结果她自己跑到警局说什么收到了照片,被威胁,后来直接被我们当成凶手给关进去了,还上了法庭,牵出了刘纹。她要是不站出来,或许结果又不同了,是他们在设计什么,还是真的收到照片,真的被威胁?还有他和这个张丽之间的关系,一不是和前夫生的张丽,二不是和张开生的张丽,那她和谁生的,张丽到底是谁?”

“然后,说说张丽。一开始是被吴越给绑架了,拍了裸照,之后稀里糊涂的被放回了家,整个过程,无论是何穗还是张开几乎都是不闻不问的,接着,这个张丽开了直播,又不清不楚的到了商鼎大厦,而后被人杀死在那里,而刘纹和何穗说的却是张丽有自闭症,平时都不怎么出门,既然不怎么出门,她是怎么精确的找到张开的公司地址,又是怎么悄悄溜进去的,这是巧合吗?显然不是。”

“接着,说说张开。我们暂且不去纠结于他是否参与了抢劫案,从张丽被绑架开始说起,他不闻不问,接着看着自己女人死,你还记得吗,当时在商鼎大厦楼前,张开是没有出来认尸的,简直可以说到了冷血的地步,当然,绑架案中,他的行为也是如出一撤。再有,他对吴越这种行径一直在容忍,一直没有报警抓吴越,原因不会那么简单,或许吴越的手里就拿着张开的一些犯罪证据。张开还给了刘纹50万,这么大的一笔钱,养一个小三都足够了,但我们清楚,张开跟刘纹不是这种关系,这笔钱没法解释清楚,何穗入狱到处于,张开只露了一次面,这也是疑点。”

“再有这个张一人。自己的“姐姐”张丽死了,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连葬礼都没出席,成天在学校跟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可成绩却出奇的好,自己继母上法庭,他跟他父亲一样,没出席过一次,又是个处处是疑点,却没有疑点的人。”

“最后,是吴越。从8年前的抢劫案开始,他纠集了一伙人,肯定是关系极好的,可就是这样一帮人出了什么分赃不均的事。你不信吧,它又确实存在,这些案子或多或少都与它有关,你信吧,这个吴越在挟持张开的时候却没有杀死张开,进监狱了也不招供张开出来,出狱了,绑架张开的女儿,说是为了钱,可没拿到钱,他又神奇的把人给放了,张开也配合着没报警。结果张丽却又死在了他的手上,这简直是胡扯!”

听完肖望的话,李赣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肖望是认真在看,认真在想。仅仅是张开这一家人之间的关系就复杂到了这种程度,再来谈其他的案子,几乎已经没了头绪。李赣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是抢劫案引发了近几个月来的凶杀案,可是肖望说完之后,李赣终于意识到,或许这一切的根源不在抢劫案,而是在张开这一家人的关系上。

如何处理这些关系,将会成为关键。任何一个小小的改变,或者联系,都将把整个案子引向另一个极端。

“其他方面有什么方法吗?”

“暂时还没有,就这一家人的关系我都还没理清呢,哎。”肖望有些泄气,看着李赣,“你说的其他方面是指的什么?”

“算了,还是不增加你的疑惑了,你可以专注于理清楚这家人的关系,从他们的行为来分析各个成员之间的关系,我可以从心理学的范畴来帮助你。”

“行,我先把关系理顺。”

李赣点点头,接着说:“现在的关键在于蒲秀,如果蒲秀不露面,那你现在研究的这些关系或许将成为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到时候我们还得仰仗你的研究结果呢。”

“但愿吧。”肖望顿了顿,“为啥你不研究这个,反而让我去研究,我这个榆木脑袋,你也是清楚的,时而灵,时而不灵,没个准儿的。”

“理关系,这个我不擅长。”李赣拍了拍肖望的右边肩膀,“加油,我看好你。恩……还有一点,我提醒一下,可以从张丽的身世入手,还有这个何穗和刘纹的关系入手。”

“从张丽的身世入手,这个我懂,何穗和刘纹的关系,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保姆和雇主的关系?”

“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否则张开会给刘纹50万吗?难道张开能预测未来,或者故意安排刘纹举报何穗,再让刘纹故意暴露,然后顶罪?这些东西的操作性是有,但难度太大,而且不可控的因素很多,张开是个谨慎的人,不会搞这种没把握的事。所以这五十万,其中包含的意义你可以好好关注一下。”

肖望听得有些雨里雾里,皱着眉问:“难不成这个刘纹还是何穗的母亲不成?”

李赣跟着一愣,“你还别说,但从年龄上看,有这个可能性。”

“自己的母亲到自己家当保姆,这事儿倒是不奇怪,可是我们也看到刘纹在家里的地位了,哪儿像是什么何穗母亲的地位,简直就是保姆一个,毫无地位可言啊……”

“这是你提出来的,你自己去查,不要觉得不可能。无论什么事,你得先认为它可能,再去调查,得到不可能的结果,再去调查,看看结果是什么,再下结论。不过你提的这一点,还是有一定可能的,好好查吧。何穗的不好查,刘纹的可就很好查了,她的子女,丈夫,亲戚朋友,都是可以询问了解的对象,或许她是这些关系中最容易查到的一个人。”

“好吧,我听你的,先查查。”肖望顿了顿,“不过事先说好啊,刚才的话,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也是随耳一听,要结果不是我说的那样,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可能呢?”李赣笑着,“无论结果是什么,至少我们往这方面想过,付诸过实际的行动,不丢人!”

肖望点点头,而后继续埋着头看材料了。

李赣在会议室里待了一会儿,也跟着看了一会儿材料。他忽然想到了吴越,这个滚刀肉。他既是张开的小舅子,也是张一人的舅舅,但吴越跟张丽、何穗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相反,吴越可能对何穗是抱有敌意的,当然,这份敌意可能来自于张开,也可能是来自于何穗的身份。

她的张开现任妻子,而吴越的姐姐是张开的前任妻子。

渐渐的,李赣像是懂了些什么,但又觉得模糊,不可言说,只能脑子里过了一遍,将重点还是落到了何穗和刘纹的身上。这种模棱两可的局面让李赣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可又觉得真相离自己还很远。

回到赵前的办公室,赵前已经将记者可能的提问终结出来,并一一列到了单子上。一张A4纸满满当当的写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李赣大致看了一眼,“先就这样吧,要不你拿去找老高问问,他对这方面很有经验,对我们裨益也很大。”

赵前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明天去吧,今天是不行了,我头晕眼花的,得先休息会儿。”

李赣点头,赵前接着说:“你们那边怎么样,有进展吗?”

“肖望在研究张家人的关系,算是有些进展吧。”

“这倒是个路子。”

“恩,毕竟这里面的疑点跟案件一样复杂。”赵前顿了顿,“我觉得重点可以放在刘纹和张开身上,这两个为人处世的方式很不一样,如果不是性格原因,那就是一些外在因素在影响,比如……”

赵前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李赣,忽然问:“张一人呢,他也是我们怀疑过的对象,看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肖望之前也是纠结于张一人的事,但他的理由不够充分,换句话说,他只是认为张一人跟案件死者有关联,所以怀疑,但并没有证据,现在研究的重点并没有放在张一人身上。”

“其实也可以查查张一人是否是吴春兰的孩子,虽然张开说吴越是张一人的舅舅,但事实上是一面之词,我建议去医院跑一趟,查查张一人,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们配合做一次亲子鉴定。”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性,我反而认为张一人的疑点不在这里,至少跟张开之间的父子关系没什么牵扯,而张一人跟何穗之间,或许才有些故事可以挖一下。”

赵前皱着眉,不接话,默默的掏出一根烟,抽着,“你是指他们家庭有内部矛盾,张一人跟这个后妈之间有些问题?”

“只是猜测,而且现在没有证据表明这与案件有关,算了,还是先弄新闻发布会的事吧。”

赵前点头同意,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活动活动筋骨,而后偏头看着李赣,问:“还有事?”

“没事。”李赣眨巴眨巴眼睛。

“给你放一天假,回去休息吧,后天准时来新闻发布会就行了。”

“我也要参加?”

“我刚才接到梁教授的电话,他要参加,难道你也不来?”

李赣从脸上挤出些笑容来,“他老人家怎么忽然又要参加了?之前一直跟我说没时间,让我自己……”

赵前干笑两声,“梁教授说案子快到结尾了,他也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出点力了……”

“这……”李赣尴尬的笑笑,“我这个老师……哎。”

“叹什么气啊。”赵前正色道:“这说明梁教授其实对案子一直在关注,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

“没事,你直说就是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几乎对案子没什么帮助,却挂着专案组成员的名。”

“也不能这么说,梁教授不是把你送来了吗,要不光是黄源案的那间密室就够我们想破脑袋的。”

李赣搔搔头,“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别自谦了,你对我们的帮助够大了,后天就是发布会了,你回去休息吧。”赵前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对了,你把这些文件复印一份给梁教授带过去吧,我还是有点担心。”

“嘿,我都对他没信心,别说是你了。”李赣接过文件,“行了,我去复印,一会儿复印完了,我给你放桌上。”

“好。”

李赣拿着文件,出了门。

忽然得到梁教授要参与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就算是赵前不让李赣拿文件过去,李赣也决定要去梁教授,否则发布会上出丑,丢的可不是梁教授一个人的面子,而是这个C市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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