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阑心中冷笑,狗官怕是忘了,他此番下山就是冲着这及第做官来的!
如今他将自己引荐来,省了自己与一群死读书人争抢的时间。也罢,他本就不喜与文绉绉的人打交道。
狗官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陆星阑收起玉牌,只身入了殿内。尚虚弱的身子走路也是缓慢的,仿佛每踏一步喉中血便涌上几分。
皱着眉头,陆星阑以素白手帕掩唇,低声咳嗽着。
他已经将声响放到最轻了,本以为不会打扰里头那位,却还是迎着面出现在前方。
虚弱地望了一眼,那人一袭黄袍,金簪拢发,眉目疏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好生俊俏的男子!
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之气,叫人敬畏。那双眸子更是掺着寒气,盯着人看时定很可惧!
只是那眉心不知为何一直拧着,莫不是见他不悦?
“擅闯御书房,你是何人?”低沉的嗓音顺着空气飘入陆星阑的耳蜗。
张张嘴,陆星阑正想回答,措不及防一口腥血呛得要死。
忙将手帕掩住口,血液全数咳在了上头,染红了洁净的绢布。
咳出来,自是好受多了。陆星阑清了清嗓子,道:
“草民誉尘,子子榛。叩见皇上。”
说着,便要行跪拜礼。
却被那位年轻的皇帝大步前来拦住了。
“朕见你这身子也跪不得,免了吧。”
将其搀直身子,松手甩了甩袖子,接而斥问道:“誉尘?你可知擅闯御书房该当何罪?!”
“陛下,草民乃刑部侍郎季华荐举之人。”陆星阑垂眸,不卑不亢地回道。
说罢又咳出些许血液。
“原来你便是季爱卿口中的贤才。”墨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光焰,皇帝负手背过身去。
“季大人是言重了。”陆星阑淡笑,心中嘲讽道:狗官还会说人话!
“草民一介庸民,懂得几分事理罢了。”
忽而,一声不轻不重的轻笑意欲不明的飘荡开来。
陆星阑突然感觉背脊一阵麻凉,就像是被一只厉鬼盯上了一般。
“若你只是懂事理,他便不会将你送来了。”皇帝冷笑道,“叫的还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侍卫护送而来。真金贵。”
“!”
陆星阑暗道不妙,那冰块竟是狗官最重视的手下!岂不是自己耍的心思都被狗官知道了,只是不说?
好你个狐狸,这局打的好!
“陛下……可是忧虑何事?”
他若再不转移话题,天知道那皇帝会干什么。陆星阑冒着触龙颜的危险,出口询问。
却见那皇帝身形忽的一顿,“你怎知?”
“方才草民见陛下拧着眉心,虽神情冷淡,却带着丝缕愁绪。因此斗胆一问罢了。”
艰难地说完,陆星阑又咳了几声。
那皇帝不知在想这什么,笑了笑道:“既是季爱卿荐举之人,不妨为朕处理一事。”
他说的是处理,而不是分担。显然是将事情全权交给陆星阑处理,这么个好事掉下来砸中他,一般人该是喜悦的。
可陆星阑是谁?
他可是机器选定的百分百契合灵魂,自是没那么愚笨。这皇帝方才还一副警惕,看不起自己的模样,怎么可能转眼就信了自己。显然是有诈!
陆星阑心中冷笑,且看这皇帝布了什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