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饭食,将二人送走后,陆星阑才得以放松。
方才那顿饭气氛诡异至极,三个人都没有多说话。而陆星阑碍于有人在,也没多进食。
实在是习惯作祟。他早已习惯一个人吃饭,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再者,边上那两人散发的气息冰冷的很,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直的。吃得下去才是奇了。
陆星阑并不是无住处,只是前几日的杂事多,嫌麻烦就干脆整理了书房在司里睡下了。
谁知竟有传言道,礼部新任郎中是位明官,为公事日夜不歇。
虽是传言,但这设定对他也无坏处,倒不如假戏真做。
因此这顿饭,便在司内布下了。
“大人,您吃饱了吗?”
陆星阑正烦着,忽而听见身后冒出一个稚气的声音。
转身看去,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娃子怯生生地仰头望着他。
陆星阑也看了他许久,脑子里一根筋猛地一抽。才想起这娃子是自己带回来,之前那个向自己讨吃食的小乞丐。
“昀儿,你大可不与我遵官民之别……”陆星阑无奈地叹气道,伸出手掌想揉揉他的头。
这孩子也是苦。
九州边域失守,百姓流离失所。他同他父母从一朝安稳成了担惊受怕的流民,一路顺着流域行到长汉。途中,父亲受了瘟病逝去了。母亲也因无吃食,活生生饿死在长汉城郊外。他尚年幼,无处可栖,只得做了乞丐,四处讨饭。
若不是父母护着,他早在途中便被其他流民煮了吃了。
如今,若不是陆星阑带走了他,指不定何时他便受人所欺,无人施救,也随父母去了。
因此,陆星阑待他如血亲。
只是……多日颠沛流离,受人欺辱,他也落下了畏人的习惯。
无论陆星阑怎么教,总是一副畏惧他的模样。
更是叫他心疼。
躬下身子,一把将他捞起。陆星阑笑得温润,清冽的嗓音宛若潺潺流水划过岩石间那阵不息的脆铃响,惹人心生喜悦。
“走,哥哥带你去吃糖葫芦!”
昀儿只用那瘦骨如柴的手臂环住陆星阑白净的脖颈,环得死死的。弱小的身子缩在陆星阑不大的怀里,十足惧生,恨不得将自己都遮进他怀里。
微乎其微的一声叹息。
陆星阑颇感无奈,何时才能改正他的性子,瞧上去前路漫漫啊……
“大伯,来串儿糖葫芦。”温润的声音响起,付钱,陆星阑接过糖葫芦并递给怀里的人儿。
动作无比流畅,好似做过无数回。
接着逛,陆星阑提了提手臂,抱了许久,这身子早已力不从心。
苍白的脸庞滑下两滴汗水,唇角温润的笑意也夹杂了丝缕掩饰,泛起几分惨白之色。
“哟!”轻浮的话语顺着空气飘入众人耳中。“谁家公子这般好看?水灵灵的,生的似个仙儿!”
眉心微拧,眸光清冷地看着面前手持折扇的男子。长相看的过去,装文人,鉴定完毕。
陆星阑可没时间跟这种好色之徒玩,抱着昀儿继续逛集市。
却不料,那人让侍卫强行拦住了他。
笑嘻嘻的,“小公子,别急着走啊。”
一脸猥琐地伸出手,作势要牵陆星阑的手腕。
最后一丝温和不复存在,陆星阑面色冷淡地躲过登徒子的触摸,警告地睨了他一眼。
“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