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是整个秦府除了秦嬷嬷以外唯一的女性,加上身子骨瘦弱,没有儿女的秦嬷嬷便将乔瑾当做亲孙女一样疼,拿着自己的月钱偷偷地给她补身子。
抽条的年纪,一旦有了营养便吸收的很快,不出一月,乔瑾身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身上也有了二两肉,也不再像以以前黑乎乎的那样,总算是没了原先那个难民的模样。
身上的伤好了,现在也总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秦府里厨房丫头每月的月钱才半两银子,只靠这月钱还完那五十两,少说也要十几年年。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根本任何可以来钱的门路,,被卖之前她亲娘给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小荷包里的才三文钱,要想做点什么那得等到过几天月钱发下来。
乔瑾看着自己眼前头烧的正旺的炉膛,叹了一口气将里面烧的热烈的火拨弄的小了一些。
炉膛里的火持续撒发着热量,上面的小锅里炖的咕嘟咕嘟响的肉汤散发出一阵阵浓烈香味。
“哎,乔姑娘,公子炖的羊肉羹好了没。”秦墨一只脚迈进小厨房,狠狠的闻了一口飘荡在空气中的肉汤香气。
“好了好了,你端走吧。”乔瑾将炉膛里的火灭了,示意秦墨将上面的小煲端走,“公子的身子还没好啊。”
听到乔瑾的话秦墨脚步顿了顿,道:“春日里寒气湿重,公子身子又素来不好,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病上那么几场呢。”
“那这种弱症可是要好生养着。”乔瑾一边收拾案几上的东西,一边随意的说着,“要不然以后可是要有大麻烦的。”
秦墨听着她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表情自然,这才轻笑出声道:“多谢乔姑娘挂念,我先给公子送羹汤去了。”
北地里春日苦寒,寻常人家也爱偶尔熬上一碗羊肉羹,只是这秦楚日日吃些温补的食物,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乔瑾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他春日里贪俏受了些寒,所以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这边端着羊肉羹回到秦楚院子的秦墨将这事情告诉了秦楚。
“公子,那乔姑娘方才问我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无妨。”他这身子每到春日就虚弱的毛病在这不大不小的洛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弱症发作没有规律,照今年的势头,大概不出七日就会好。
一个小姑娘而已,仔细盯着出不了什么乱子。
更何况,现在也不容的他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到乔瑾身上。
“阿墨,秦山那边审问的如何。”秦楚端起刚刚放到桌上的肉羹喝了一口。
肉羹还烫口,羊肉处理的干净又炖的软烂,上面还点缀了几粒香菜,倒是不像北地的做法,反而有些京城那边的味道。
“那个探子约莫是哪家培养的死士,被秦山那小子卸了下巴,受了那么多酷刑也不见得松口,是个硬茬子。”秦墨站在一旁回到,眼神却不住的看着秦楚手里的碗。
乔姑娘炖的肉羹本就不多,每次还要分出半碗来给院子里那条流浪狗来试毒,可怜乔姑娘炖的这样香的肉汤了。
秦墨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公子,我瞧着乔姑娘就是机灵了一点,不像是探子啊,再说了这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你若是馋了,一会让乔姑娘帮你做一碗。”秦楚眼皮都不抬,自顾自的将碗里的肉羹喝完。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想的什么,一碗肉羹就将他收买了,也还真是出息了。
秦墨听见秦楚的话,顿时激动的眉毛一动,就要出去。
只是才迈了两步,就听见秦楚清冽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可别被一碗肉汤收买了,切莫大意。”
“属下知道。”秦墨点点头,然后就拿着空碗跑了出去。
此时的乔瑾正在收拾小厨房,炉火早就灭了,案几上的材料也收拾的妥妥当当。
看着瘦的跟麻杆一样的乔瑾,他也不太好意思让人家重新给他做一碗吃食。
“秦墨,你有事吗。”那么大一个人杵在门口,乔瑾想不注意到都难,她等了半响也没有等到秦墨开口,就只好抬起头开口问道。
“那个…公子说肉羹不够吃,让你下次多做一些。”秦墨看着乔瑾的眼,一时间有些语塞,只好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乔瑾疑惑的看了秦墨一眼,秦墨被她这一眼看的心里发虚,但是乔瑾看完之后却是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那一大碗肉羹当正餐吃都绰绰有余,这当下午的小食又怎么会少。
乔姑娘一边洗碗,一边想这秦公子的饭量。
乔姑娘想不太明白,然后第二日秦公子的餐桌上的饭就多了一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个桌子。
日子就这么清淡似水的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秦府发月钱的日子。
月初时候发月钱正好免了各家青黄不接的光景。
乔瑾第一个月的月钱足足有半两银子,银子到手乔瑾倒是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
银两不多,但是这却是靠自己的双手实打实的赚来的,没有依赖别人,这样自食其力的感觉一下子就撞在了乔瑾的心房上,撞得她几乎热泪盈眶。
“哎,好好地,你这怎么还哭了。”秦嬷嬷刚拿完月钱出去就看见门外的乔瑾眼眶红红,眼里还带着泪花,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快步上前拿着帕子给她擦了两下眼睛。
春日风大,有时候比冬日里的大风还是折磨人,这样站在风里哭,很容易就将小姑娘娇嫩的面颊哭花。
乔瑾不想让秦嬷嬷担心,就顺着秦嬷嬷的动作擦了一下眼里的泪水,腼腆道:“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银两,有些激动。”
“你这孩子。”秦嬷嬷有些爱怜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咱家公子不苛待下人,以后好好干活,银钱可是少不了,攒下些银两以后当嫁妆也好。”
乔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听着秦嬷嬷的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也不知道该和秦嬷嬷说些什么只好腼腆的笑了笑。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着屋子走回去,躲在暗处的秦墨将乔瑾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两银子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却没有想到能将这个心思细腻敏锐的小姑娘感动的热泪盈眶。
“公子,今日是发月例的日子。”秦墨找到秦楚的时候,秦楚正在暗室里审问昨日新捉到的死士。
听到琴墨的话秦楚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一双墨色眼睛不带感情的盯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
那个男子已经是浑身鲜血,黑色的夜行衣被鞭子打烂,合着鲜血皮肉在身上沾成一块,看着实属血腥狼狈。
“公子,今日领到月例的乔姑娘似乎是感动哭了。”秦楚说完,顿了顿又道:“只有半两银子。”
秦楚面不改色,手里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带着倒钩的鞭子,语气漫不经心道:“秦墨,你逾矩了。”
“是,属下知道了。”秦墨猛的站直,声音也铿锵有力了一些。
“行了,下去吧。”秦楚站起身来,将手里的鞭子随手扔给候在一旁的侍卫,“好生看着,别让他死了。”
说罢就带着秦墨出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