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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寒心之举

顾云兮的好心情持续到了第二天,直到她去给祖母请安时,顾云兮才发觉气氛有些僵硬。崔氏温声安抚着自家侄女。白珝一脸娇弱的偎在姨母怀里,看向顾云兮的眼神隐隐得意。

顾云兮略一挑眉,对着祖母盈盈一拜:“给祖母,母亲请安。”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囡囡,快到我身边来,今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龙须酥。”顾云兮顺势起来,直接略过自家母亲,坐到祖母身边:“昨日风凉,祖母睡得可好?我前些日子命属下从塞外带了特产的瑞碳,想来也快到了,到时候冬猎时让苏嬷嬷带上。”

老夫人都被她逗笑了:“现下才初秋,你就想着冬天的事!可别不是又馋羊肉锅子了吧?”“哎呀,祖母,”顾云兮果然不依了,挽着祖母的胳膊,晃来晃去,声音拖得又长又嗲,直甜到人心里去,“人家还不是关心您吗!您还这么说我,我不依啦!”

祖孙俩都默契的没有理那边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两个人。白珝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子,狠狠地看着顾云兮。顾云兮看着她,勾起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用完了早饭,崔氏带着白珝和顾昀修回了。两个小辈在她身后聊得欢快,看上去就像是亲姐弟。顾云兮站在堂前,看着他们远去。明明是艳阳天,桃枝却莫名觉得有点冷,想了想安慰道:“小姐莫要伤心,说到底,您才是正正经经的顾家小姐,夫人和少爷很关心你的。”“关心?”顾云兮冷冷的勾起唇角:“她是巴不得没我这个女儿。”

顾云兮看着那三人其乐融融的走远,抿抿唇:“陪我练功去!”

桃枝桃叶齐齐一僵,面色欲哭无泪。

桃枝桃叶双双站在练武场上,紧张的看着对面的顾云兮。被她们忌惮的人一脸郁气的站在对面,摆好起手式。她甚至连剑都没出鞘,手持剑鞘就攻了过去,但桃枝桃叶丝毫不敢怠慢,联手试图接下这一击。剑鞘挟裹着一种极为压迫的气势向两人挥去,兵刃相接的一瞬间,一股压力顺着那个剑鞘传到二人的手上,桃叶顿时感觉双手一麻,前臂都被震得隐隐发痛。她咬牙,双手握住剑柄奋力一挑,将那剑鞘挥开,顺势拉开了三人的距离。桃枝桃叶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叫苦:小姐这似乎认真了啊。

顾云兮挑眉,拇指将剑挑出剑鞘一寸,笑的极具侵略性:“再来!”

挥剑再斩。桃枝连忙挡住这波攻势,桃叶顺势横劈。顾云兮笑,足尖一点,翻身而过,狠狠将桃枝的剑往下一压,允西出鞘!顾云兮的眸子被剑刃的反光照亮,仿佛染着火焰。练武场上,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烈日当空,练功场的青石地板都被晒得发烫,桃枝拄着剑,勉强站住了,看着早就瘫倒一旁的妹妹,看着主子的目光好像强逼她们去这样那样的魔鬼,宁死不屈可是........“我好累,元帅呢?”

顾云兮双手交叠在身前,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不再锋利如刀:“再来?”桃枝实在打不动了,看向妹妹桃叶。桃叶无力地挥挥手,“不来了不来了。”顾云兮撇撇嘴:“你们需要努力了啊!我允西都没用了。”

回应她的,是桃枝桃叶无力地哼哼和顾元帅爽朗的大笑:“是谁惹了我的囡囡不痛快,在这儿拿两个侍女撒气?祖父来陪你过两招!”说着便攻了上去。

顾云兮自然不会和爷爷来真格的,打了几下就佯装不敌,远远的跳开:“不打了不打了!”

她哈哈大笑着后退,放任自己往后飞倒。然后感觉自己腰一紧,自己已经被一个人抱到了怀里。她诧异的抬头,和一双带着焦急和担忧的眸子对视。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呆呆的对方对视,视线不自觉移到了对方的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脸一红,视线有些飘忽。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好笑的挑眉:哎呀!盼盼害羞了,真可爱。盼盼的腰好软啊,又细又软!盼盼好像有点轻?

他很少看到对方这样鲜活的少女姿态,一时间也有点不想放开。

秋高气爽,阳光耀眼,容貌精致的少年以这种亲密的姿势抱着姿容绝代小小少女,这一幕冲击性太强,一时间场面出奇的安静。

“给二皇子殿下请安。”桃枝最先反应过来。一大波人立马跪下。

顾元帅看着那个吃孙女豆腐的登徒子,神色微妙。顾云兮尴尬的咳一声,打破这个束手束脚的场面:“二皇子殿下,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二皇子殿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人放到地上,连连作揖:“唐突了唐突了!对不住。”被救的都没有少女怀春,救人的倒是脸红心跳的。

顾云兮忍住笑:“多谢殿下相助。”她的脸因为憋笑而有些发红,在外人眼里这明显就是羞涩的表现了。桃枝桃叶神色莫名:长老们,我有负您的嘱托!呜呜呜,这个登徒子!

因为这件事,顾云兮的心情终于回暖了。姜琮虽然知道到底是谁惹了盼盼不高兴,但毕竟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只好隐晦的转移她的注意力:“郡主最近可好?我母后一直念叨你,这次来就是特地请你去陪陪她的。”

顾云兮果然笑起来:“是吗?那臣女明日就去。”她稳妥的回礼,离开了练武场。

顾元帅叹气,做出邀请的手势:“二殿下,请。”

顾云兮淡定的回了院子,然后发现自家娘亲带着弟弟和表妹坐在花厅里喝茶。

顾云兮眨眨眼,嘴角忽的一勾,缓步走上前:“给母亲请安。”

桃叶觉得,在她笑的一瞬间,有些属于他们主子的,柔软的东西褪去了,今日之后,主子大概和主母的关系就会有裂痕了吧。她在心里叹口气,主母为什么就看不到主子的好呢?

崔氏看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起来。顾云兮也就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动。一盏茶的时间后,崔氏放下杯子,免了她的礼:“你可知错?”

顾云兮保持笑容:“女儿不知何错之有?”崔氏狠狠在桌上一拍:“不知?你不顾姐妹情谊,不爱护顾府名声,任凭他人轻贱自己的表妹。你还敢顶嘴?”

“姐妹?”顾云兮看着白珝,露出嘲讽的笑容,“凭她也配?母亲莫不是忘了,我姓顾,是望族嫡长女,何时能有一个姓白的,上不得台面的姐妹?我不爱护的到底是顾府的名声,还是您娘家的名声?说起来,幼时失母,不回外祖家,倒是来投奔姨母,还挑拨表姐与姨母的关系的表妹,我可要不起。”

她漫不经心的从多宝格里挑出一盒串珠。声音拖得又轻又缓:“方才便看着白小姐盯着我的多宝阁挪不开眼,这盒串珠就赏你了吧,记得带着你用过的那个杯子。桃枝,送客。桃叶,唤两个丫鬟把这里再打扫一下。”

崔氏气的脸一阵青白:“顾云兮!”

顾云兮有点意外,她用一种又惊又痛的眼神看着母亲:“我回来这么久,您第一次过来我的院子,结果还是为了替别人出气。娘亲,您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崔氏一愣,心里有点难受,软下语气:“她毕竟是你表妹........”顾云兮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眼圈有些发红:“您主动去看了她不下十次,而我这里你才第一次来。我的揽月轩离你的院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要去迎宾馆要走上半个时辰。您给她做过荷包,带她去参加宴会,我在陆家的宴会上还被她们打趣说自立自强太过!娘亲,偏心也没有您这样的。我才不要这样的人作我的亲朋!”她恨恨的看了白珝一眼,“桃枝,送客!”说完就甩袖离去。

崔氏连忙站起来:“囡囡,你做什么去?”没人回应她,桃枝神色莫辨的站在她们面前:“夫人,请吧。”崔氏呆呆地看了眼顾云兮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疲惫的挥挥手:“走吧。”

顾昀修转头看着桃枝:是他的错觉吗?刚刚这个丫鬟眼里的,除了厌恶,还有嘲讽和怜悯?

顾云兮一脸冷漠的站在阁楼里,问:“走了吗?”桃叶答她:“走了,也清理过了。”顾云兮这才缓了神色:“继续盯着。”桃叶领命下去的时候禁不住想:这回,主母怕是彻底和主子离了心了。她默默叹气,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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