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贤贵妃皮笑肉不笑的道,“许是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可算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说的轻巧,甚至还笑了一下,“说到底,皇后娘娘您会失去这个孩子,无非是两个原因,其一,是与这个孩子的缘分未到,如此强求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另一个原因,”她嗤笑了一下,凤眸微眯露出嘲讽轻慢的样子,声音压得很低,却能被听得清清楚楚,“无非是皇后娘娘自己太过无能,才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你!”凤琳勃然大怒,素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贤妃却浑然不在意,甚至淡淡道,“皇后娘娘这是恼羞成怒了?臣妾只是说了事实罢了,要是小皇子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定然是能把她保护的好好的。”
“说着也可笑,偌大的凤仪宫,皇后娘娘竟也没管理好,只要凤三小姐不在了,就能让别人有机可乘,可笑!”
这也说明了凤琳在宫里一个可用的心腹都没有。
这句话直击凤琳的软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依靠着凤岚乔才能在争斗中脱颖而出,甚至如今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也是因为凤岚乔的帮助和建议。
她自己其实很软弱无能,在凤岚乔的保护下,凤仪宫什么脏东西都进不来,可她稍微离开一阵子,这里就是一个能让人随意进出的地方。
的确是她无能。
凤岚乔蹙眉,看了一眼贤妃,却没说什么。凤琳迟早要发现这一点的,与其让她说出来,还不如让贤妃说出来。
“皇后娘娘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还是不要怪别人了。”贤妃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凤琳,冷笑着道,“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一出门,她的脸色就立刻阴沉了下去,紧抿着唇快步踏上软轿回了永和殿。
到了自己的殿内,她立刻掀翻了好几张桌子,摔了不少东西才冷静下来。脸色也阴沉如水,双拳紧握、
该死的凤琳!
她记着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心腹采荷凑上来,小心翼翼的让其他宫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担心的问道。
贤妃面色阴沉,冷冷道,“还不是皇后那个女人,嗤,今日竟然怀疑当初的事情是我所为。”
“本宫和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采荷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又有些担忧,轻声道,“可娘娘,皇后如今受宠,一言一行都有皇上的人盯着,凤仪宫更是被皇上的人保护的铁桶一块。”
若是贤妃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凤琳的事情,只怕皇上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贤妃抿紧唇,冷冷道,“本宫难道就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心情烦躁,五脏郁结。
但她很快又想到一个人,微眯眼睛,神色略略冷沉下来,“虽说动不了凤琳,但凤岚乔本宫还有的是办法来对付。”
凤岚乔自凤琳入宫没多久就被接进来,这一年就留在宫中,虽说隔三差五的会回去看望,但大多时候都留在凤琳的身边。
有些时候贤妃都觉得,这个小丫头心思深沉,凤琳比起她来倒是天真愚蠢的多。虽说现在有了长进,但也远远比不上凤岚乔。
若是能弄死了这个死丫头,既能出一口恶气,又能除掉凤琳的左膀右臂……
贤妃舔了舔下唇,悄悄盘算起来。
凤岚乔倒是不知道她的这诸多算计,凤琳心情不好,她倒很是安慰了一番。
时间这么慢慢的走着,转眼间凤岚乔和宁珩的婚约也近了。
两个小男女见面的机会也因此多了不少,宁珩也常找机会把人约出去。
凤琳心里清楚,如今凤仪宫也安全,她索性常常让两人出去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倒是看得开。
凤岚乔注定要嫁入皇家,能嫁给知根知底的宁珩自然是好的,再者说这两人的感情本就不错,如今再加深一下,倒也不错。
这日,宁珩又把凤岚乔约了出去,虽说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了,百花凋零,但也有不少地方正是好时节。
两人跑到松兰峰上去看了凋零的落叶和热气腾腾的温泉,去看了最负盛名的金佛,在观音座下虔诚的求了签。
外面凉的很,凤岚乔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笑容却灿烂。
宁珩看她笑的开心,便也跟着开心。一对小男女在山上留下自己的欢笑,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了影子。
“太子表哥,你看那边。”凤岚乔坐在马上,兴奋的指着林子里面正在吃草的野鹿。这种时候,她才褪去了那种过于成熟的外衣,变得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了一点小事兴奋愉悦。
宁珩便也惯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间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刚刚也正是因为这个味道才能找到温泉。
两人抓了几只猎物,下属拿去河边拔毛洗干净了切成块送回来,温泉边已经生好了火堆,暖呼呼的。
带来的厨子轻车熟路的拿着东西开始做烧烤,不多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就扩散开来,带着西域香料的味道,引得人食指大动。
凤岚乔咽了咽口水,“自觉”的拿着东西咔吧咔吧的吃起来,她吃烤串的时候也很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虽说吃得快,却也不失风度。
宁珩靠在一边看她,边吃边笑,胸口一阵暖融融的,恰似这火堆,明亮又温暖。
“乔儿,我有东西想送给你。”吃完了烤串,两人洗干净手,宁珩忽然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腰带上取下一块玉佩,白玉龙纹,晶莹剔透,一看就是好玉。
“这块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已经快有十年了。”他唇边带着温和的浅笑,“这是母后送去开过光的,为保我平安喜乐。”
“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与你共享我的平安喜乐。”他声音轻轻,眼儿弯弯,目光温柔又浅淡,泛着浅棕色的瞳仁安静又温暖。
凤岚乔垂眸看着他给玉佩系了个带子,给她戴在脖子上。微带凉意的只玉佩贴着胸口,很快就变得温热起来,仿佛身体的一部分,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