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陌笙那么痛苦地就将那盒子递过去了，书蕊随着宁陌笙回了东厢房，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小姐也太大放了些，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女，如何就衬得起那么好的首饰了？更何况，二小姐对小姐也不好……”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那里头并非我的寻常首饰，也算不上价值不菲，只是若是衬宁陌晴，便也是绰绰有余了，”宁陌笙顿了顿，看着外面宁陌晴打开首饰盒欣喜若狂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淡淡道：“你觉得，阮姨娘和宁陌晴的感情如何？”
“那自然是……”书蕊刚想说很好。
在宁陌笙重病之前，宁陌晴和阮流芳那是绝对的一条心，可是现在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变了。
她有点狐疑地看了宁陌笙一眼，宁陌笙笑意更深：“你开始犹豫了。”
“二小姐现在……”书蕊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好像和阮姨娘关系不那么亲近了。”
宁陌笙笑意更深：“你既然看得出来，那就对了。”
宁陌晴本来就是庶女，她一直都是个很有野心的庶女，也就是说，对于她的生母只是一个侧夫人这件事上，她是不满的。
更何况，阮流芳在有了宁明曜以后，也的确没有笼络好宁陌晴的心思，这样一来二去的，宁陌晴心底简直是嫌隙渐生。
宁陌笙安然地笑了笑，道：“你知道就好，不必多想。”
书蕊似懂非懂地颔首应下，心说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用这么一点都不贵重的首饰盒子，就能换到这么多，宁陌笙的手段，让书蕊忍不住叹服。
而很快，宁陌晴就出府了。
选秀大典加在一起也有七八天，前面是各宫姑姑给这些秀女磨砺规矩的时间，到了后面才是真正走上正殿，让皇上和太后定夺的日子。
宁陌晴这样出了府，阮流芳少不得又哭了一场，宁陌笙看过去，就见宁陌晴根本就没有怎么理会阮流芳，她只是笑盈盈地摸着自己手上的镯子，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阮流芳拉着宁陌晴好一通嘱咐，而宁陌晴则是在众人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宁陌笙，她伸手拉着宁陌笙的手，认真道：“姐姐，我入宫以后，定会帮你留意那楼小姐的。”
宁陌笙一怔，意识到宁陌晴说的是左丞相家的楼溪雪，她微微垂眸笑了笑：“无妨，我也不是很在意。”
“姐姐怎的能不在意！”宁陌晴蹙蹙眉，倒是真的在为宁陌笙考虑似的：“姐姐，若是那楼溪雪真的入了四皇子府上，日后你便是要做侧妃了啊，少不得要和楼姑娘相处呢。”
宁陌笙垂眸笑笑，心说怎么可能……
萧承景说过今年不会考虑，宁陌笙信他。
她笑着拍拍宁陌晴的手，道：“好了，你日后在宫中，自己多加小心。”
她们两个人言笑晏晏的，真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妹一样，亲热得很，阮流芳在后面看着，指甲都嵌进手心。
宁陌晴的软轿被抬走了，阮流芳这才咬咬牙，跟上了宁陌笙的脚步。
她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宁陌笙见了，就停下来看她：“阮姨娘，晴儿妹妹入了宫，看来阮姨娘是不高兴？”
宁陌笙这么一说，阮流芳自然不可能说自己不高兴，那成什么了？
历来女儿家入宫，那都是皇家的恩典，自己哪里有说“不”字的权利？
想到这里，阮流芳强自憋出来一个干笑：“没有，妾身心底高兴得很，只是妾身想要问问大小姐，大小姐为何忽然就给了晴儿一个首饰盒子？”
宁陌笙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就被阮流芳岔开了：“大小姐不要以为妾身不知道，妾身心底可是明镜的。”阮流芳冷笑一声，道：“今天晴儿那番话，是说到了大小姐心底去了吧？大小姐梦寐以求想要嫁给四皇子殿下，但是大小姐也知道，就以宁府的身家，是定然不可能被四皇子殿下看中的，所以大小姐这是让晴儿去投石问路，顺便也帮你瞧瞧，那四皇子府究竟是不是一个好去处。”
她的眼眶微微红了：“大小姐好精明的盘算。”
宁陌笙静静看着阮流芳，良久，她的唇角方才微微扬起，忍不住笑了：“阮姨娘真是会编故事，这么伶俐的一张嘴，怎么不去写小话本？”
她说完，抬步就要走，却被阮流芳径自拦下了：“大小姐！”
她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管如何，阮流芳也是这府上的侧夫人，侧夫人对嫡小姐，那是免跪的。
事实上阮流芳这么一跪，宁陌笙立刻就了然了，这是跪给人看呢！
不远处，宁路远正陪着方红梅往这头走呢，果然，见前厅发生了这种事，宁路远的脚步都加快了：“你这是做什么！宁陌笙，这是你姨娘！你怎么如此目无尊长？”
目无尊长……
宁陌笙淡淡看了阮流芳一眼，倒是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模样，只道：“那么便请阮姨娘说说，阮姨娘这是为何忽然跪下了？倒是吓了我一跳。”
阮流芳咬紧下唇，看向宁路远，这才小声道：“老爷，妾身是在求大小姐，日后不要再那么针对妾身和晴儿了。”
“我针对阮姨娘？”宁陌笙浅笑：“刚刚父亲说了一句话，说我是目无尊长，这句话，阮姨娘可敢认？”
阮流芳的冷汗要落下来了，她哑声道：“你，大小姐……”
她是个妾室，纵使现在被尊称一句侧夫人，她丝毫没有忘记，这个位置，昨儿可是差点就被拿下来了。
而现在，宁陌笙就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地问着这句话，阮流芳无论如何都不敢应承，只能讷讷道：“是妾身不好，妾身说错话了。”
宁陌笙这才笑了笑，道：“既然阮姨娘知道错了，那便起来吧，这大门可还开着呢，阮姨娘如此，也不怕被人笑话。”
阮流芳狠狠咬住下唇，起身的时候想要撑一下旁边丫鬟的手，这才发现为了给宁陌晴充门面，自己身边的丫鬟也都给宁陌晴带走了。
她咬咬牙，一转头，直接扑进了宁路远的怀里啜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