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溪雪咬住下唇，良久方才开了口，期期艾艾地问道：“那四皇子殿下……最近可曾来过此处？”
她根本就不懂！
宁陌笙的确是不错，可是那里就值得四皇子殿下如此了？
还派了十个暗卫给宁陌笙，她凭什么？就以宁陌笙的身世，根本就用不上这么多的暗卫！
明朗得意一笑，刚想开口，就听宁陌笙咳嗽了一声，道：“楼姐姐误会了，”她顿了顿，道：“四皇子殿下只是前番赈灾的时候和太子殿下一起来过一次，那之后便再也不曾来过了。”
楼溪雪见明朗没说话，目光就在明朗和宁陌笙之间略转了转，这才道：“我就说么，那是四皇子殿下，如何能日日守在这宁府？”
她的笑容得意非常，明朗心底气不过，咬紧牙关，一言未发。
宁陌笙又陪着楼溪雪说了一会儿话，楼溪雪这才拉着宁陌笙的手问道：“对了，今晚我们家府上家宴，母亲说了好多次，要叫上妹妹一起呢。”
她这语气亲亲热热的，宁陌笙迟疑了一下，还是抱歉笑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我这边的确是不大方便，不瞒姐姐说，我现在还被父亲禁着足呢。”
“哎呀，怎么会如此？”楼溪雪虽然表面惊讶，可是心底却开怀得很。
她适才就觉得有点别扭，宁陌笙处处都如此如意，楼溪雪本就恨得要命，而今见宁陌笙也有不顺意的地方，楼溪雪这才心满意足起来，只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她顿了顿，假意关切道：“不然，我去问问宁大人吧？母亲和哥哥若是没见到妹妹，可是要伤心的。”
宁陌笙只垂眸笑笑：“那便多谢姐姐美意。”
楼溪雪满意地笑了：“你肯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
她说着，便挽了宁陌笙的手，径自去找宁路远了。
宁路远见楼溪雪带着宁陌笙来了，眉头便微微蹙起，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道：“楼小姐这是……”
楼溪雪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便笑吟吟地看向宁路远：“伯父纵是有天大的气，也总该消了吧，就当做是我替妹妹陪个不是？”
按理说，楼溪雪都这么说了，宁陌笙少不得该在旁边说上两句的。
可是宁陌笙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杵在一旁，像是这件事和她彻底无关似的。
楼溪雪倒是不在意，只笑着看向宁路远，等着宁路远开口。
宁路远嗓子哽了哽，这才道：“自然，那是自然，你看你……”他推了宁陌笙一下，冷着脸道：“怎的能让楼小姐来替你赔不是？本官还真是教子无方，你瞧瞧人家楼小姐，和你简直是天壤之别。”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楼姐姐是丞相大人的嫡女，气度自然是不同的，笙儿是学不来。”
她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楼溪雪忍不住笑得弯了唇，宁路远心底这个不是滋味，宁陌笙这话，分明是要跟着昨日的话听的。
她这是在讽刺自己，没了柳家，自己就什么都不算了？
宁路远简直要气疯了，然而宁陌笙已经随着楼溪雪去了，宁路远只得死死盯着宁陌笙的背影，脸色一片阴霾。
楼溪雪一出门，就见楼家的软轿已经等在了门口，楼溪雪便笑道：“妹妹快来，就与我乘一顶轿子就是了。”
“谢谢姐姐。”宁陌笙含笑道。
她的神色不卑不亢，楼溪雪只侧目看她，道：“这么一看，笙儿妹妹还真是好看的紧，难怪殿下喜欢。”
宁陌笙摇摇头，轻笑道：“楼姐姐谬赞了，殿下却是不曾喜欢过我，只是殿下心肠好，偶然帮了小女一二，小女亦是感激不尽。”
楼溪雪忍不住笑了：“你啊，还真是会说话，其实你不必这样防着我的，你若是不喜欢四皇子殿下，日后你纵使不喜欢我哥哥，我们也是好姐妹不是？”
她的语气听似真诚，只是宁陌笙却是心底明镜，楼溪雪这话，处处都是试探。
她垂眸浅笑：“谢谢楼姐姐。”
“你看你，还是这么客气。”楼溪雪忍不住弯唇：“到了。”
宁陌笙穿得低调，然而一进门的时候，还是让出来接人的楼夫人眼前一亮，她忍不住拉了宁陌笙的手笑道：“几日不见，笙儿还是这般好看，这衣裳，是那琢玉裁缝铺做的吧？真真是好看得很。”
宁陌笙浅笑道：“见过左丞相夫人，这衣裳的确是那裁缝铺做的，刚好有一块用省的布料，就请人给裁了这么一条云袄裙。”
楼夫人听了，这才抿抿唇笑了：“也是，那裁缝铺惯常是贵得很了，”她顿了顿，这才轻声道：“这京城之中，能在琢玉裁缝铺做衣裳的人家不多，你穿这一身虽说是那边角余料做的，倒是也好，免得被人说嘴，你明白伯母的意思吧？”
她的眼神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宁陌笙心知肚明，她如何不知道楼夫人的意思？
楼夫人这是和楼溪雪一样，希望让自己看清自己的身份呢！
宁陌笙就抿唇笑了笑：“自然，多谢夫人提点。”
“你啊，叫我一声伯母就是，不用时时都叫着夫人，听着怪生分的。”楼夫人掩唇笑了笑，倒是对宁陌笙的懂事很是满意。
随着楼夫人进了正厅，楼夫人这才款款道：“今儿老爷有事，就不回来用晚膳了，就我们几个，笙儿也都见过了，莫要拘谨，当成自家人一样就是了。”
她招呼了楼瀚文进来，楼瀚文的眼神就尽数胶着在宁陌笙身上了，几乎没办法移转开来。
楼夫人见了，忍不住笑着用筷子敲了他的手：“行了行了，你也收敛一点。”
“是。”楼瀚文不自在地抿抿唇，笑道：“瀚文唐突了。”
“你看这孩子……”楼夫人对宁陌笙笑道：“他啊，自打那日见了宁姑娘一面，这心就收不回来了似的。”
宁陌笙面上笑着，心底却忍不住狐疑。
楼家这架势，似乎是对自己势在必得？
只是……他们前番不会还因为四皇子的出现而沉寂了一段日子吗？这又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