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看了云娘一会儿，她心底明镜，云娘这样的人，大抵就像是血滴子一样。
萧承景这么久以来，大抵就是靠着云娘，这才能够清楚地查明彼此的身份。
云娘却是微微笑了：“你好，宁小姐是吧？”
“没错，”宁陌笙微微颔首：“所以四皇子殿下的意思是，我可以相信云娘，并且……从云娘这里得到消息？”
“我这儿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显贵，既然殿下说了，那么我待你，便如待四皇子殿下一样。”云娘说着，手柔若无骨地攀上了萧承景的胳膊：“只是我觉得挺意外的，我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就被四皇子殿下这么说送就送了？”
她说着，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
萧承景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点，道：“云娘。”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云娘叹了口气，点头应下：“也是，殿下始终不喜欢被人碰触到。”
她说着，忍不住多看了宁陌笙一眼。
萧承景微微蹙蹙眉，淡淡道：“不要多话。”
云娘就叹了口气，看向萧承景：“四皇子殿下，您将人介绍给了我，日后我们说什么，四皇子殿下想必也是不知情了不是么？”
“那是你们的事。”萧承景起身，看了宁陌笙一眼，道：“走了。”
宁陌笙看着眼前还热气腾腾的茶，心说这还没坐上几分钟，怎么就要急着出去了？
云娘伸手将宁陌笙拉住：“你坐坐嘛，”她笑道：“不要听四皇子的，反正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何必要处处听四皇子的话。”
萧承景伸出的手顿在空气中，又默然放下，道：“那便算了，我先走了。”
宁陌笙迟疑了一下，还是看向萧承景：“四皇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萧承景轻笑一声：“你们聊。”
宁陌笙就径自坐下了，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萧承景莫名觉得心底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蒸腾起来，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推门而出。
云娘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萧承景，直到他走了出去，这才道：“看样子是吃醋了。”
宁陌笙垂眸道：“怎么会。”
云娘道：“四皇子殿下那样的性格，能如此帮你，还是不容易的。”
宁陌笙只笑了笑。
她和萧承景的事情，岂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若是没有萧承景，自己有些事情还真是麻烦得很，然而倘若没有萧承景，现在自己也不会惹到太子的注意。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柄无形中的双刃剑。
云娘见宁陌笙不说话，这才轻叹了口气：“你是宁家的人，之前四皇子殿下让我查过你，你是知道的，是吧？”
“的确。”宁陌笙含笑点头：“四皇子殿下在怀疑我，这才是我们的关系。”
“如果单纯怀疑你，殿下想要让你在京城没有立足之地，还不是分秒之间的事情，殿下没有那么对你，你应当念着殿下的好。”云娘沉声道。
宁陌笙忍不住笑了：“云娘，您喜欢四皇子殿下，是吗？”
“这京城中哪家姑娘不喜欢四皇子殿下？”云娘轻笑一声：“纵使不喜欢，喜欢的也是那太子殿下了。”
宁陌笙出了一会儿神，这才道：“云娘，您这儿拿消息，是什么规矩？”
云娘撑不住笑了，她身上香气盈盈的，伸手轻轻拉了宁陌笙一下，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说出话来倒是让我有点惊诧，你还知道规矩？”
“当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的。”宁陌笙浅笑。
云娘点头：“你既然是四皇子殿下的人，便按着四皇子殿下的规矩来，一不查皇室，二不查这酒庄，一条消息就按着一千两银子，到时再看我心情。”
“好。”宁陌笙颔首应下。
“听四皇子殿下说，你便是开着那采薇胭脂铺的人。”云娘道。
宁陌笙颔首：“的确。”
她没多说，便听那云娘笑道：“不过也好，女孩子家家的，做胭脂铺生意，委实是适合。”
宁陌笙心底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萧承景是多少护着她的。
即使是他怀疑她，他也依然不曾将手中的消息尽数告知他人。
甚至是自己那东郊的庄子，迄今为止，除了萧承景，还无人知道是出自自己的手下。
宁陌笙沉默片刻，道：“我想请云娘帮我查一个人。”
“你说。”云娘颔首。
“是宁府的人，叫做唐怜珊。”宁陌笙说着，推了一张银票过去：“先付一千两，事成再付一千两。”
她出手阔绰，云娘也是微微一怔，只掩唇笑道：“哎呦喂，你这习惯，倒是和殿下如出一辙。”
“殿下也……”宁陌笙说了一半，立刻噤声。
她发觉自己对萧承景，竟然也愈发在意了些。
云娘也怔了怔，这才笑出声来，只摇摇头道：“罢了罢了。”
她没有说下去，宁陌笙便也没有继续问，只笑道：“那我几日后来拿消息。”
“自然，”云娘将那银票握在手里，拍拍胸道：“你放心，云娘自然将事情办妥。”
宁陌笙浅笑，点头应下。
“你刚刚该追上去的，”云娘一边送宁陌笙，一边道：“你若是追得紧一点，也许四皇子殿下就是你的人了。”
云娘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又是假意。
宁陌笙摇摇头：“云娘，您觉得四皇子殿下身边，缺少追的紧的姑娘吗？”
云娘微怔。
宁陌笙的笑容颇具深意：“今天就到这儿吧，云娘，别送了。”
云娘止步，若有所思地看向宁陌笙的背影。
宁陌笙给她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可是她分明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
怎么会……
云娘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顿时就惊了一跳：“明，明焕？”
明焕从窗口一跃而下，云娘捂了胸口，叹气：“四皇子殿下没走？”
“刚刚一直在隔壁。”明焕沉声道：“现在已经走了。”
他将一锭银子放在云娘手里：“殿下让我和云娘说，日后无论宁小姐让办什么，办妥当就是，不必和殿下说了。”
云娘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看了明焕一眼，还想问话，就见明焕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