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茵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宁陌笙显然没有这个心思。
明朗只好紧赶慢赶地跟着宁陌笙去了，心底很是紧张。
宁陌笙看了明朗一会儿，这才淡淡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昨晚将那个院子里头的人怎么了？”
明朗的手轻轻一颤，想到宁陌笙看不清楚，这才觉得心底踏实了些，只哑声道：“没，也没怎么啊。”
“你现在学会骗我了？”宁陌笙问。
明朗沉默良久，再开口却是红了眼：“太子殿下给那些人手筋脚筋都挑了，还强灌了蛊毒，连着公主也没放过。”
宁陌笙闭了闭眼：“宛贵妃娘娘出事了？”
“不，太子殿下不是因为娘娘，是因为小姐您，”明朗哑声道：“小姐，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太子殿下只要想到您出事了，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宁陌笙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对萧承景而言很重要，却是从不曾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陌笙闭了闭眼，问道：“殿下这件事，没传出去吧？”
“不会传出去，当时在的都是殿下的人，小姐放心。”明朗低声应了。
“好。”宁陌笙点点头，这才转身去找柳平茵。
柳平茵果然就在里屋坐着，整个人看上去都笼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宁陌笙了，自打出了事，柳平茵就成天坐立不安的。
而现在看到宁陌笙安然无恙地回来，柳平茵下意识地眼圈就红了：“笙儿……”
“娘，”宁陌笙顿了顿，这才道：“舅舅这段时间怎么一直没走？”
“啊……你舅舅左右无事，就在这儿多待了一阵子。”柳平茵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这话不适合说。
宁陌笙蹙蹙眉，没看出柳平茵的迟疑，倒是柳平正自己推开门进来了：“笙儿，你喝点热茶。”
宁陌笙有点诧异。
柳平正那日还指责自己不知道好好对待柳平茵，现在怎么忽然就献起殷勤来了？
宁陌笙抬眼看向柳平正，忍不住笑了笑：“三舅舅这是怎么了？娘亲说舅舅近来无事，可是若是笙儿没记错，近来马上入春了，却是胭脂生意最好的时候吧？舅舅怎的还不回去？”
“是这样的。”柳平正自己说起这事情，也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笙儿，你看……舅舅这么大个人了，其实平日也不说这事情，只是现在，这元丰不是大变样了吗？眼看着这景王殿下就要称王了，舅舅就想着，就想着……”
“舅舅想留在京城了？”宁陌笙打断了他。
柳平正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只好咬咬牙道：“也不是，舅舅就是想问问笙儿，能不能在京城，买个，买个那啥当当。”
他没说明白，可是宁陌笙却是听懂了。
这是想走宁路远的老路呢！
买官当当，说的容易。
遑论萧承景还没登基呢，纵使是萧承景登基了，宁陌笙也断然不可能帮柳平正这个忙。
宁陌笙便垂眸笑了。
见宁陌笙一笑，柳平正激动坏了，总觉得是有戏了，他往前凑了凑：“那……”
“三舅舅，您这是打算在京城买个官？”
“对，也不用太大，笙儿，你瞧着五品官……多少银子能够啊？”柳平正想着自己手里头的银子。
宁陌笙笑了一声：“这事情我做不了主，不如舅舅赶明儿见到殿下，直接问殿下吧。”
柳平正的脸色登时就是一黑：“笙儿，不是我说，我也不是为了我自个儿啊，你瞧瞧现在这宫里头，哪里有娘家是没人的？将来你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你就是那皇后娘娘啊，这皇后的娘家就是个平庸商贾，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柳平正看不出来，柳平茵还看不出来吗？
宁陌笙虽然笑着，可是情绪已经相当不好了。
她紧忙伸手拉了柳平正一下：“孩子刚回来，你让笙儿休息一下，就别闹着笙儿了。”
“不是你护着笙儿做什么？笙儿年纪还轻，很多事情不懂得，你难道也不懂吗？你自己想想，现在柳家能帮笙儿什么？万一笙儿将来在皇宫里头受了气了，回来能找我们谁来？”柳平正知道柳平茵耳根软，尽捡着那柳平茵爱听的说。
柳平茵的脸色果然变了，迟疑了一下，又看向宁陌笙：“笙儿，你三舅舅说的……不无几分道理。”
“道理？”宁陌笙微微笑了：“三舅舅，我只问你，我会在宫中受什么气？”
“这……笙儿，你还小，你没进过宫门，你不晓得里面什么样，这历来皇上身边，哪里能只有你一人？将来三妻四妾，人人身后都是个偌大的势力，盘根错节，只有你什么都没有……”
“我有。”宁陌笙微微一笑：“我身后的金银财力堪比十个国库，舅舅说我没有势力？”
柳平正只觉得头上都在冒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财力算什么……”
“没有金银，元丰用什么打仗，用什么充实军备，用什么赈灾，又要用什么让百姓安居乐业？”宁陌笙的语气谈不上咄咄逼人，却是让柳平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陌笙这才微微笑了：“更何况，不会有三妻四妾。”
柳平正一怔。
宁陌笙笃定地颔首：“就不劳舅舅费心了。”
“笙儿，你也太不拿柳家当回事了。”柳平正脸色不太好看。
柳平茵见宁陌笙站住了，顿时就觉得不好了，她紧忙伸手拉住柳平正：“三哥，你就少说两句。”
“舅舅说我不拿柳家当回事，却是不要忘了，若是没有我，现在舅舅也没有任何能力站在这里说上这些，江南柳家能够有现在，都是我给的，换言之……舅舅又给过我什么？”宁陌笙反问道。
柳平正脸色煞白。
他现在娶了七房姨太了，若是没有宁陌笙，哪里有现在富足的生活？
他的确……是没有资格说上宁陌笙半句的。
宁陌笙这才垂眸笑了笑，淡淡道：“早点歇了吧。”
“笙儿。”柳平茵犹豫了一下，追出来几步：“今日……宛贵妃娘娘的人来寻我了。”
宁陌笙一怔：“寻娘亲做什么？”
“说是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柳平茵也觉得诡谲。
宁陌笙蹙蹙眉，点头应了：“好，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