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轻咳一声，这才道：“也不能说是我做出来的吧……就是，那个……”
太久没有对萧承景说谎了，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坦诚相待的日子，宁陌笙咬咬牙，还是开了口：“是旁人送的。”
她没有说那个旁人是谁，可是萧承景明显已经意识到了。
他沉默地把玩了那支录音笔一会儿，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父皇的心情也不稳定，这些东西对于父皇而言，也许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让他对太子彻底失去希望。”
宁陌笙微微颔首：“那……”
“那么自然要将这个彻底地利用起来。”萧承景微微笑了笑，道：“这个本王会带走，可以吗？”
宁陌笙点头应了：“自然，等之后你拿回来，我试试也做一个。”
萧承景深深看了宁陌笙一会儿，这才道：“好。”
宁陌笙总觉得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她想将风城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萧承景听，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从何讲起，最终还是作罢了。
萧承景倒是没怎么提起，只是拉着宁陌笙的手，走过采薇胭脂铺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采薇胭脂铺现在晚上也不关门了吗？”
宁陌笙一怔：“不应该啊……”
她往里面一看，登时就惊住了——
“墨画，墨画？”
她冲进去，就见墨画倒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是怎么了？”萧承景的脸色相当难看，蹙眉道：“叫大夫！”
明焕应声而去。
宁陌笙则是伸手试了试墨画的脉搏，这才道：“应当只是被人敲中了后脑。”
“这是京城，无论如何都不该发生这种事。”萧承景冷声道。
宁陌笙的脸色也难看至极，小心地护着墨画，道：“最近也是我疏忽了，从前这边都会被我安排不少侍卫，可是近日也不曾安排。”
萧承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宁陌笙的神色，迟疑了一下，他还是低头将宁陌笙的手握住了：“这件事本王会彻查。”
很快，采薇胭脂铺的人都匆匆来了，柳平茵也深夜赶了过来，将东西都查了一遍，这才道：“差不多少了十六万两银票。”
宁陌笙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问道：“大夫，墨画没事吧？”
大夫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能尽可能施针，老夫也说不清，毕竟这伤在后脑，若是有了血块，纵是神仙也枉然啊……”
宁陌笙沉默下来。
她太清楚了，在这个年代，开颅手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消毒环境纵使够了，开刀的时候应有的仪器没有，没办法监控病人的体征，是很容易出事的。
宁陌笙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闭了闭眼，这才颔首应了：“不管是什么药材，只要是能用上的，都给墨画用上。”
“这姑娘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只是不知……”大夫迟疑了一下，这才问道：“宁大人，您是想让这丫头尽快醒过来，将之前见到的事情说上一说，还是希望让她静养，彻底调理好？”
宁陌笙毫不犹豫道：“自然是调理好。”
“若是那样，老夫还是要给宁大人提个醒，这姑娘若是一直调理不好，可能就要一直睡下去了，到时候再想让她苏醒，却是不容易。”大夫欲言又止。
宁陌笙了然。
有很多人家，都会用那些虎狼之药，虽然不能治本，倒是能让这人开口说话。
宁陌笙摇摇头：“醒不了也没什么，大夫用药吧。”
墨画跟了她一遭，宁陌笙永远都记得，墨画是怎样一步步将采薇胭脂铺带到了现在的。
她对自己忠心耿耿，宁陌笙也不可能辜负了她。
“笙儿……”柳平茵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声道：“不仅是银票，在此处的配料方子也被人拿走了。”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宁陌笙匆匆几步赶过去，眉眼之间却是添了光：“是么……”
她微微弯唇笑了：“既然如此，那倒是好了。”
萧承景见状，便笑了一声：“你早有准备。”
宁陌笙笑意渐深：“自然。”
这铺子历来都是盗贼盯着的地方，宁陌笙这采薇胭脂铺这么多年一直能够高枕无忧，和萧承景明里暗里的相护脱不了干系，宁陌笙太了然。
尽管如此，宁陌笙也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得很，胭脂铺的制造地早就不在京城的庄子，至于那配方……
宁陌笙微微一笑，看向柳平茵道：“娘亲莫要担心，倘若是真的有人用了那方子，倒是好事一桩，我们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事实证明，宁陌笙是真的料准了。
因为第二天，一家胭脂铺拔地而起，打出来的招牌怎么看怎么拉仇恨——
“楼外楼胭脂铺，”明朗一边念着一边感慨：“这楼家莫不是疯了？”
宁陌笙只是含笑道：“楼大人先前答应本官的事情，看来是忘了。”
“不是忘了吧，”明朗在旁边小声道：“大抵楼大人只是后悔了，心说反正无论如何，宁大人都不可能放过楼家，倒是不如名正言顺地作对。”
宁陌笙唇角含笑，点头道：“无妨。”
楼外楼胭脂铺曾经也出现过，而今重又出现在京城街头，卖点却是几乎与当日无二。
只是这一次，他们用了新的噱头，明朗打探归来，脸色相当不好看：“小姐，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说是采薇胭脂铺的人出去单开的？”
宁陌笙只是笑：“胭脂买来了？”
“买来了，不过他们说这只是寻常胭脂，过些日子马上就是浣花节，他们为了浣花节特别出了一款特别款胭脂，这不是和我们采薇胭脂铺一模一样吗？”明朗简直气不过。
宁陌笙轻轻挖了一点胭脂嗅了嗅，道：“还是差得远呢，他们拿走的就是浣花节胭脂的配方，我们等着瞧就是了。”
明朗简直要气疯了：“不问自取视为偷啊！更何况他们这是明抢，墨画还没醒呢。”
“放心，”宁陌笙眼底满是寒意：“这笔账定然要和他们清算，等浣花节就是了，你急什么？”
而此时，宁府却早已一团大乱了。
“你说什么……”宁路远狂喜道：“让我去户部，那当然，那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