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笃定……
情蛊这种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看着荣玮当时的样子，宁陌笙多少也知道，这东西八成是只有萧承钧拿到了，没成想就这样大方地给了宁路远。
宁路远此番回来本就是萧承钧安排的，而现在又加上这么一遭，宁路远大抵已经是对太子死心塌地了。
宁陌笙垂眸笑了笑，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帮娘亲算一算这笔账，这上面的金银首饰被父亲卖了些，就按着现在黄金的价码，明朗。”
明朗立刻颔首：“折合下来是两千三百五十六两。”
宁陌笙点点头笑了：“父亲，侵吞夫人的嫁妆，贴补妾室的家用，这传出去……可是不太好听。”
阮流芳的手已经在颤了，她那天本来战战兢兢地来认了错，没成想一回去就被宁路远告知根本不需要，按着宁路远的意思，柳平茵对宁路远可以说是死心塌地，这辈子都不可能轻易翻出掌心去了，这这这……怎么这么快，柳平茵就变卦了？
阮流芳转头看了宁路远一眼，就见宁路远神色极为难看，阮流芳心底顿时一凉，低声道：“小姐，这件事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也是瞧着明曜一直没什么好看的衣裳，出去总是让人笑话，这才求着老爷买了，没成想这竟然是夫人的嫁妆钱，小姐，妾身知罪。”
宁路远看着阮流芳这样低声下气的，心底也颇为不是滋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伸手轻轻拍了拍阮流芳的手：“行了，你也莫要如此。”
“不就是两千多两吗？”宁路远一咬牙：“这笔钱本官赔了就是。”
他递上银票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颤，脸色也难堪至极。
花人家钱的时候的确是一点都不手软的，可是现在真正需要还回去的时候，宁路远方才开始后悔。
早知道如此，当时就不要花的那么大手大脚了。
宁陌笙却没动，只是淡淡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笙儿一直想和父亲商量。”
听宁陌笙自称换回了笙儿，宁路远心底舒服了不少，点头应了：“说。”
“笙儿现在也自己立府了，按着这京城的规矩，父亲总要送上一份贺礼的。”宁陌笙的语气气定神闲。
她要东西的时候还真是不手软！
宁路远咬紧牙关，只能强笑了笑：“你瞧笙儿这话说的，倒像是本官一直都委屈了笙儿似的，笙儿放心，这该有的东西，本官自然一样都不会少了笙儿的，而且……”他顿了顿，还是补充道：“笙儿日后不是要和太子爷在一起吗？到了那时候，宁府也定然要给笙儿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的。”
听着这话，阮流芳就忍不住想起了当年宁陌晴出嫁的时候的寒酸模样，听着宁路远一直在这里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阮流芳心底简直是酸涩地要命。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宁陌笙倒是淡淡开口了：“不是那时候，而是现在，父亲，本官想要分家了。”
宁路远的脸色登时就是一沉。
分家？
她要分什么家？
桌上一片死寂，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唐怜珊也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
“本官大概清算了一下，这些年在宁府的东西也不少，还是要一一算分明才好。”宁陌笙静静道。
宁路远简直要吐出一口血来。
清算？
她凭什么清算？
“宁陌笙，你把话说明白。”宁路远冷声道：“你本不是家中嫡子，更何况，纵使是家中的嫡子，也断然没有随意清算的道理，你这是何意？”
“有些账面从来都不曾被拿出来说嘴，看来父亲便是忘了。”宁陌笙垂眸笑道：“父亲趁本官不在，试图将采薇胭脂铺的账目合并入家里的年账，父亲当我是不记得了吗？”
宁路远脸色铁青：“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叫做趁你不在了？宁陌笙，你难道不是宁家人了吗？”
宁路远说起这件事就觉得生气，他好不容易跑去采薇胭脂铺亲自要了一趟账目，结果被那里的墨画伶牙俐齿地给骂了一通，更是被萧承景安排在那里的人给毫不犹豫地赶了出来，脸面尽失就算了，现在宁陌笙还拿这件事出来说？
宁陌笙含笑道：“当日，墨画还是给了你账目，算下来是三千两银子，没错吧？”
宁路远咬紧牙：“你若是要，就都给了你，从此以后，宁陌笙，你也就别与宁家有关了，我宁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宁陌笙摇摇头，道：“父亲急什么啊？按理说，女儿出嫁便是于归，是不能分家里财产的，想必父亲也是在等着那一日，既然如此，不妨就将这些都算分明了，从今往后，本官既然与宁家分了家，便定然不会再找父亲要一针一线。”
“你也知道，你是女孩子，出嫁的时候父亲定然不会亏欠了你，你何必……”宁路远还没说完，就见面前被推过来一张清单。
宁路远瞧了一眼，脸色立刻大变：“这些是什么？”
“是这些年柳家给宁家的接济。”宁陌笙含笑道：“包括这府邸，还有父亲这官衔，当时似乎都是倚仗了柳家，本官可是说错了？”
“你……你居然拿这种东西出来？”宁路远手都在发颤，总觉得呼吸都要不畅了。
宁陌笙点头道：“父亲认为女儿不该分家产，所以一直在偷偷打采薇胭脂铺的主意不是吗？”她说着，便将一张契约书放在桌案上，含笑道：“这可是父亲签下的？”
宁路远根本不知道，宁陌笙居然能将这都拿到了手里！
他的确是去求了萧承钧，萧承钧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很快就告诉他一切都稳妥了，宁陌笙出嫁之日，便是那采薇胭脂铺转手之日。
只是宁路远根本不明白，宁陌笙是怎么将这些都拿回来的！
“历来只有男子才能分家，是由于家产本身与女孩子无关，可是父亲莫要忘了，这宁府的一大半，可都是属于柳家的，属于本官的！”宁陌笙将那张纸径自拍在案上，面色一沉道：“父亲若是不按清单将那些该由本官所得的还回来，就恕本官不念旧情，与父亲朝堂对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