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差点笑出声。
她和萧承景的默契不够？
如果他们之间还不算是默契，那么宁陌笙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才能算作是默契了。
萧承景从来都不曾错过任何一次，从来不曾。
也正是因此，宁陌笙几乎已经习惯了。
萧承景进来的时候，就见宁陌笙正微微笑着，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他在宫外已经听说了，萧承钧被禁足宫中，这才匆匆赶来。
果然是宁陌笙做的。
萧启民看了萧承景一眼，淡淡道：“看来你是听说了太子的事情。”
“见过父皇。”萧承景微微颔首应下：“父皇，儿臣给父皇书信的时候，倒是没想到大皇兄会对苏公公下手。”
提起这件事，萧启民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纵容萧承钧了，才让萧承钧变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萧启民这才道：“北寒那边来使臣了，近日就要入宫了。”
萧承景挑挑眉。
萧启民这才道：“北寒的国君提出，要和我元丰互换质子，共同对付南都。”
萧启民说完这句话，脸色就愈发阴沉，看向萧承景：“承景，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北寒与元丰，倘若是想要一击必杀，是绝对做得到的。
但是与此同时，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门户大开，倘若是被对方趁虚而入，那才是最大的败笔。
互换质子，这也是老套路了。
萧承景微微颔首：“北寒的要求是……”
萧启民重重拍了一下桌案，脸色阴沉得厉害：“北寒直指我元丰太子。”
萧承景在心底轻笑了一声。
是啊，是了。
能让萧启民如此勃然大怒，只能是因为北寒要元丰的太子入国为质。
“既然如此，北寒也会互换太子为质么？”萧承景问道。
萧启民不冷不热地看了萧承景一眼，道：“你也知道，互换为质子并不是什么稳妥的主意，倘若太子真的出了事，国将不国。”
萧承景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萧启民一会儿，这才道：“父皇，儿臣有一计。”
萧启民淡淡道：“如果是让太子为质，这种主意就不必说了。”
“儿臣愿带兵南下。”萧承景笃定道。
萧启民微微蹙眉，宁陌笙也看向萧承景。
萧承景的身手很好，宁陌笙记得，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萧承景会这样果决地站出来！
带兵南下，倘若胜了，那便是功名显赫，可是……
倘若出了事，又要如何？
萧启民看向萧承景，他早就想过这个办法，可是有些时候萧启民又多少有点担心，倘若萧承景大胜而归，那么太子的地位将会更加岌岌可危。
萧承景……实在是锋芒毕露了些。
萧启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此事……还是稍后再议。”
“是。”萧承景沉声应下。
萧启民大感头疼。
这件事他不是先和萧承景说的，而是先和萧承钧开了口，可是萧承钧畏首畏尾，即使是被保护地很好，倒是也不愿亲自征战。
倒是萧承景，主动请缨的时候比谁来的都快。
这样的萧承景，让萧启民觉得有点畏惧。
沉默片刻，萧启民方才揉揉太阳穴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萧承景这才应了一声，和宁陌笙前脚后脚出去了。
直到出了皇宫，宁陌笙方才看向萧承景，唇角微微抿紧，显然是紧张了。
萧承景淡淡笑了一声：“怎么？”
“你……主动请缨出战，我知道他们奈何不了你，可是倘若内部有人……”宁陌笙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如果本王征战南都，那么你就只能一个人留在京城了，紧张吗？”萧承景问道。
宁陌笙一怔，摇头。
她本就习惯了一个人，是因为萧承景的出现，才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出双入对。
如果萧承景离开了京城，那么……
宁陌笙不会紧张，只会觉得不习惯。
萧承景这才笑了笑：“那就好。”
他的神色很平静，道：“倘若本王不出征南都，那么父皇只会想让我远赴北寒为质。”
宁陌笙静静看着萧承景，道：“你不想为质。”
萧承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三国鼎立之时，倘若本王真的去了北寒，倒不是一件坏事，在那边蛰伏三年，待到回国之时，便是手起刀落之时。”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让宁陌笙觉得心头泛起轻微的涟漪。
“那……”
“可是倘若在那边三年，朝中势力更迭，”萧承景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语言，良久，他终究还是开口了：“你一个人在元丰，本王不放心。”
这一次再也不是涟漪，宁陌笙张了张嘴，良久方才说出一句话：“我……”
她看向萧承景，忽然发现每一句话都变得如此费力。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安静，没有太多波涛汹涌，可是萧承景永远都不会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宁陌笙差一点就哽咽了。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可是当一个人这样小心地将你放在心上，在做出所有决定的时候都会将你考虑进去，在未来漫漫人生中，也会将你放在计划之中，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动容。
宁陌笙垂眸，良久方才哑声道：“如果你真的去了北寒，我随你一起就是。”
萧承景微微一怔。
宁陌笙笃定道：“你若是征战沙场，我也会随你一起。”
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随你一起。
这一次，换我为你风雪中而来。
萧承景伸手，轻轻揉了揉宁陌笙的头，笑了笑：“多谢。”
他的眼神还是平静的，宁陌笙却总觉自己能从其中看出无限的温柔。
萧承景笑笑，宁陌笙看出他要开口拒绝，连忙打断了：“总之，无论是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萧承景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唇角微弯便是莞尔：“好。”
纵使风雪兼程，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毕竟……
他们总归是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