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宁陌笙看了宁陌晴良久，这才淡淡道：“你不信我。”
“那种事只有你能做了啊！”宁陌晴简直要疯了：“你知道不知道名节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还不如害死我……”
宁陌笙看着宁陌晴，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宁陌晴对自己做什么的时候，从来都不曾想过那些对自己重要不重要，倒是现在，她成了受害者，就要疯了一样地来指摘自己。
宁陌笙淡淡垂眸：“宁陌晴，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当年的事情在场的人那么多，你认为我对你下手，当年你就有过同样的怀疑，可是后来呢？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宁陌晴的脸色一片惨白，良久方才道：“是啊，不要乱说，不能乱说，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你还是要我不要乱说，你要不要脸！”
“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阮流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拉宁陌晴。
她知道宁陌晴不是宁陌笙的对手，而现在，倘若是激怒了宁陌笙，决计是没有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阮流芳只好忍气吞声地开口：“晴儿，你先回去，我和你姐姐好好说说。”
“哼。”宁陌晴跺了跺脚，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宁陌晴回去后，阮流芳这才看向宁陌笙，良久方才低声道：“大小姐，但是……宁陌晴被宫里头赶出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宁陌笙淡淡道：“你问本官，本官怎么会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当上这三品官，与朝堂联系也没有这般紧密。”
她的语气永远是如此稀松平常，阮流芳心底郁结，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良久，她方才哑声应了：“是，是，您说的都是，大小姐，这件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那晴儿怕是不死也要掉半条命了。”
宁陌笙抬眼看她，就见阮流芳的泪水径自滚落下来，她咬紧牙关，这才道：“其实那陈同方，陈家……也是个好归宿，如果陈家愿意的话，正好还有太子妃娘娘做媒，让晴儿嫁过去，也许日子就能好过些呢。”
宁陌笙淡淡道：“现在不怕了？”
“妾身是怕，可是怕……还能怎么办呢？这是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倘若陌晴当年的丑事被兜出去，还不知道又要如何呢。”阮流芳将手指掐的死紧。
她知道这不是一着好棋，可是阮流芳没了办法。
倘若宁陌晴留在家里，万一这件事被人说了出去，宁陌晴这辈子就要烂在宁府了。
而倘若这件事被宁路远知道了，那就更惨了，宁路远是决计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轻易地过去的。
想到这里，阮流芳只好低了头：“这件事，就有劳大小姐安排了。”
“阮姨娘，只是有件事，本官还是要和阮姨娘说上一二。”宁陌笙看向阮流芳，淡淡道：“从前陈公子愿意娶宁陌晴回去，并且许诺要让宁陌晴妹妹做正室，那都是看在宁府的面上，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日后是如何，怕是就不好说了。”
阮流芳的手都泛了白：“那……难不成还能是做侍妾？”
“或者还有一个办法，以宁家二小姐的身份，其实寻个寻常人家是不难的，将来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宁陌笙顿了顿，这才说道。
其实对于宁陌晴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饶是宁陌晴身上的确是有不少事情，但是毕竟这也是宁府的二小姐，谁都要给上三分薄面的。
阮流芳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宁陌晴是这宁府的二小姐，倘若是真的嫁给了一个寻常人家，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阮姨娘问过陌晴妹妹的意思么？”宁陌笙看向阮流芳，含笑问。
阮流芳摇摇头，又点头道：“不过大小姐，您也不能这样坑陌晴啊……妾身是说，宁陌晴的事情，尽数由大小姐做主，可是宁陌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愿意嫁给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那和去死有什么区别？”
宁陌笙差点笑了。
时至今日，他们居然还在妄想着一飞冲天。
时至今日，阮流芳和宁陌晴，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形势啊。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笑了笑，颔首道：“好，既然阮姨娘这么说，那么本官就帮阮姨娘和宁陌晴妹妹安排下了，只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经了父亲才可，我这就给父亲去封信。”
阮流芳心底还是有点紧张，可是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也是最妥当的安排了。
她这才点头应了：“多谢大小姐。”
“不必。”宁陌笙淡淡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那陈公子……毕竟是曾经犯过癔症的，阮姨娘可是想好了？”
阮流芳心底紧了紧，想去问问宁陌晴的意思，可是思来想去，倘若宁陌晴不愿意，那么就真的只能嫁给一个寻常人家了，那说出去，他们的面子又要往哪儿放？
万一宁陌笙真的嫁给了那景王殿下，岂不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里，阮流芳就下定了决心，咬牙点头：“对，就是这样，想好了。”
“那好。”宁陌笙点了头，就让明朗帮忙写信去了。
她在旁边念，明朗在那头写，写完了给宁陌笙瞧了瞧，宁陌笙便淡淡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行了，拿去给阮姨娘和宁陌晴看看。”
“是。”明朗的神色也有点复杂，见宁陌笙疲倦地闭了闭眼，这才小声道：“大小姐，您说……对于他们而言，这荣华富贵，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宁陌笙沉默着笑了笑：“对谁而言都很重要，只是他们会更加不择手段去拿到这些。”
“可是他们没拿到啊。”
是啊……
他们的不择手段，最后换来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无所有，而是两手空空。
宁陌笙淡淡笑了一声，道：“拿去给她们瞧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