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茵微微伸出手去想要拉上阮流芳一把，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阮姨娘……”
宁陌笙静静看着阮流芳，眼神很是平静，几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阮流芳咬着下唇，良久方才开口：“大小姐，有些话妾身从来没说过，可是……妾身知错了，往后也请大小姐不要那样针对妾身了。”
她的语气几乎要哭出来了，旁边的宁陌晴却只是淡漠地笑了笑，道：“阮姨娘现在知错了有什么用啊？话说的倒是好听，当年的事情可都是阮姨娘做的呢。”
阮流芳就简直要被这个败家女儿给气死！
宁陌晴根本就不明白，倘若自己的地位愈发低了，她就能跟着宁陌笙讨到什么好处么？
阮流芳咬着牙良久，这才开口低声下气道：“大小姐，妾身是真的知道之前做的错了，希望大小姐能多担待，日后妾身一定改过自新……”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对宁陌笙这样的小辈低头。
阮流芳良久都没有等到宁陌笙说话，她抬起头，就见宁陌笙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犹自在那里和柳平茵低声说着什么。
阮流芳倒是也不敢动，只能静静跪着。
直到宁陌笙转过头来：“阮姨娘怎么还在这儿跪着？起来吧。”
阮流芳简直要将下唇咬出血来，踉跄了一下这才起身：“谢大小姐。”
“不必多礼，正如陌晴妹妹所说，阮姨娘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倒是不曾忘，想必娘亲也从未忘却过，阮姨娘若是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笑而过，那么阮姨娘怕是太过天真。”宁陌笙的语气很是平静，目光也漠然无比。
阮流芳浑身微微一颤。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宁陌笙从来没有打算过原谅她，即使是自己将头埋进尘埃里，宁陌笙怕是也不可能放自己一马了。
宁陌笙是个记仇的人，而自己……就是她复仇的第一个对象。
良久，阮流芳方才踉跄着站直了：“大小姐是决计不会原谅妾身了，是吗？”
“那要看阮姨娘的表现了，”宁陌笙含笑道：“阮姨娘莫要忘了，之后父亲去象边，阮姨娘可是要和本官在这府上单独相处良久。”
宁陌笙的话，几乎让阮流芳不寒而栗。
沉默良久，阮流芳方才哑声道：“是，妾身都记下了。”
宁陌笙这才淡淡笑了笑：“好，那你去吧。”
宁陌晴倒是没走，见阮流芳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自己则是坐在了宁陌笙的身边，语气很是亲热：“姐姐，我有件事想要问问姐姐。”
“说吧。”
“姐姐，太子哥哥让我好生照料姐姐，你说太子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啊？”宁陌晴咬着下唇，轻声问道。
宁陌笙心说那还用问，萧承钧定然是希望将宁陌晴当做在自己府上的眼线了。
这样的眼线太过天然，偏偏自己还不好拔除。
宁陌笙当然不会将这些话如数告知，只淡淡道：“大概只是客套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宁陌晴这才笑了：“姐姐你真好，你不喜欢太子哥哥，不然太子哥哥定然是要更喜欢姐姐一些的，姐姐你比我强太多了……”
宁陌笙没有理会宁陌晴的碎碎念，只淡淡道：“你想这些做什么？”
“我……太子哥哥这次不是和我说了吗？日后一定会好好待我的。”宁陌晴双颊绯红，迟疑了一下，还是转头看向柳平茵：“母亲，我还有件事想要和母亲商量。”
宁陌笙微微蹙眉，宁陌晴和柳平茵向来没有这样的好声好气，倒是让柳平茵也微微一怔。
果然，宁陌晴红着脸开口：“我这些日子和阮姨娘关系越来越不好，她有了明曜，心底怕是一点都不念着我了，母亲……母亲这边也缺个得心应手的人，姐姐又镇日在外头，若是母亲不嫌弃，这些日子我就来伺候母亲吧？”
柳平茵的脸色变了变，迟疑地看向宁陌笙。
宁陌笙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来东厢房？”
“恩。”宁陌晴咬住下唇，心底其实有点紧张，这是太子让的，可是宁陌晴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否高超到可以骗过宁陌笙。
宁陌笙倒是笑了：“你若是来东厢房倒是也可以，只是……”
宁陌晴立刻点头：“我什么活都能干，我很勤快的，我……”
“暂且就只能做些粗使丫头的活计，毕竟你也没有在里面做过事，这边可能会有些辛苦，你确定要过来？”宁陌笙含笑道。
宁陌晴的脸色微微变了，粗使丫头，那是连屋子都不能进去的，就是给大丫头打下手的。
她堂堂庶小姐，凭什么要来受这份委屈？
柳平茵也轻咳一声道：“这边实在是太辛苦了，晴儿你不太适应，还是不要勉强……”
“我一点都不勉强！”想起萧承钧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柔的神色，宁陌晴立刻笃定道。
宁陌笙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既然如此，那么也好，明日起父亲离开宁府，你便来东厢房吧，晚上就住在东厢房的侧屋就是。”
宁陌晴此时根本无暇想自己是不是庶小姐，这身份去做粗使丫头是不是违反了规矩，她只是想着自己离宁陌笙越来越近了，而这才是萧承钧一直让自己做的事情。
只要自己做好了萧承钧安排的事情，她相信萧承钧定然会接自己入太子府的。
到了那时候，自己哪里还需要受这样的委屈！
宁陌晴想起未来的美好生活，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姐姐你放心吧，我定然会好好照料夫人的！”
宁陌笙唇角微弯：“也好。”
柳平茵犹豫了一下，见宁陌晴兴高采烈地出去了，这才担忧地拉住了宁陌笙的手：“笙儿，那陌晴……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宁陌笙含笑道：“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那……”柳平茵蹙眉：“笙儿若是不方便说，娘亲去将她拦出去。”
“不必了，与其让她鬼鬼祟祟地看着，倒是不如放在眼前。”宁陌笙笑容微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