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街头巷尾都在传，那么定然是有人放出去了消息，就这样在街头传开了。
放出消息的人，几乎不需要想，都知道肯定是太子派。
这是想要逼上梁山？
他想得美！
楼瀚文走后，宁陌笙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心底却是翻江倒海的，既然大家都知晓了，那么自己在意的那个人，大概也是知道了。
可是萧承景没有半点反应，甚至一直没有和自己主动联络。
宁陌笙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萧承景在想什么，她完全不得而知。
她慢吞吞地走进门，就被乐柔的丫鬟拦住了：“大小姐，乐姨娘想请您过去一趟。”
那丫鬟显然有点忌惮宁陌笙，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道：“乐姨娘身子还不好呢？”
“是，现在还在静养。”丫鬟低声应。
宁陌笙道：“恩，成，我用了午膳就过去。”
宁陌笙倒是没急，果然，不用多一会儿，就见乐柔苍白着脸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给大小姐问安。”
“免礼，”宁陌笙抬眼看过去：“乐姨娘身子可好些了？坐吧。”
乐柔这才强撑着在旁边坐下了：“大小姐，妾身好多了。”
“是么……”宁陌笙淡淡笑了一声，让人将门掩上了，这才道：“乐姨娘，你这是想要让我陪你演这出戏呢？”
“不敢。”乐柔哑声道。
宁陌笙笑意更深：“是么？我看乐姨娘来请我过去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什么不妥当？”宁路远沉着脸从外头直接走了进来，蹙眉看向宁陌笙：“乐姨娘昨日刚小产，笙儿，你这时候还在这里拿乔，也是太不懂事了些。”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乐姨娘，你怎么说？”
“是妾身的不是。”乐柔浑身微颤，哑声道。
她哪里敢招惹宁陌笙，倘若宁陌笙真的将那件事抖出来，乐柔甚至不知道宁路远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将自己赶出府去了。
宁路远本想替乐柔打抱不平，闻言也觉得有点堵得慌，索性闭嘴了。
他在旁边气哼哼地一坐，宁陌笙倒是觉得无所谓，尴尬的人就换成了乐柔。
乐柔踟蹰了半晌，也没敢说什么，宁路远这才开口道：“柔儿，你在这儿刚好，本官过些日子要去象边一趟，到时候……你就在家静养吧。”
乐柔心底微微一凉，低声道：“那老爷是独自去吗？柔儿放心不下。”
“放心吧，本官带着流芳和双依一起。”宁路远沉默了一下，道。
宁陌笙看了乐柔一眼，果然，乐柔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几分：“可是老爷……”
“你现在身子不济，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宁路远沉声道。
乐柔顿时就有点欲哭无泪，心说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宁路远显然不想在此处多说，略坐了坐就出去了。
乐柔的脸色依然很是苍白，连喝了好几口热茶，这才缓过神来：“大小姐，求求您，帮帮妾身吧。”
她何尝不明白宁路远，宁路远这样的人在外面定然是不可能安分的，和阮流芳和双依一起？开什么玩笑，那等他们回来，自己岂不是一点地位都不剩了？
到时候若是再将阮流芳和双依扶了上去，自己在这宁府可就是一落千丈了。
“当初做假胎的主意是乐姨娘拿的，现在乐姨娘倒是知道害怕了？”宁陌笙含笑问。
乐柔咬紧下唇，良久方才开口：“大小姐，妾身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只求大小姐能够给条明路。”
宁陌笙看了乐柔一会儿，这才问道：“乐姨娘，有件事本官倒是要问你一句。”
“您说。”乐柔简直要哭了。
宁陌笙这才缓缓问道：“当年害我和母亲的时候，乐姨娘可曾做过什么？”
乐柔的脸色霎时白了。
她以为这么久宁陌笙不曾说出口，就意味着宁陌笙已经淡忘了，可是此时，宁陌笙旧事重提，乐柔一下子就慌了。
宁陌笙的手段，乐柔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或者换言之，乐姨娘可曾有过半点阻挡的心思？若是在本官心底，乐姨娘似乎不仅没有阻挡，反而在助纣为虐。”宁陌笙的语气很平缓，不像是在问罪，反而像是平静地叙述。
乐柔整个人抖如筛糠，良久方才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小姐，妾身，妾身知错了，当时妾身是被猪油蒙了心，日后乐柔一定改过自新，妾身再也不敢了。”
她的眼泪糊了一脸，显得极为狼狈。
宁陌笙静静地看了乐柔一会儿，这才淡淡笑了笑：“你在这宁府，倒是个最聪明的。”
这么久以来，乐柔始终很是站得稳立场，至少不曾与阮流芳她们等同，也不像是刚刚上位的双依，似乎是很是笃定自己这身份就能持续下去了，对宁陌笙和柳平茵也是丝毫尊重都无。
而现在，宁陌笙看了乐柔良久，这才缓缓道：“行了，起来吧，若是让旁人见了，又该说我虐待你，毕竟……乐姨娘可是刚小产过不是吗？”
宁陌笙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可是看着乐柔的眼神却是让她不寒而栗。
乐柔小心地道了谢起身，就听宁陌笙开口道：“而今，在宁路远的心底，怕是只有那明曜才能被他放在心上了，父亲圣旨在身，这象边是不得不去，只是倘若家里出了些事情，阮姨娘却也是不得不留下来的。”
乐柔的心微微一颤，下意识抬眼看向宁陌笙。
宁陌笙的神色如此平静，看不出半点心思，只含笑道：“乐姨娘可以自行抉择。”
乐柔就觉得那种寒意几乎渗入骨髓。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弄错了什么，还是说宁陌笙的意思就是如此。
至少离开东厢房的时候，她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乐柔出了门，柳平茵这才小心地叩了叩门，看到宁陌笙揉着太阳穴，心底就隐约地疼了一下：“笙儿，娘……娘给你送点银耳汤。”
“哦，谢谢娘亲。”宁陌笙神色如常。
柳平茵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昨日，娘在那采薇胭脂铺，楼夫人来过了。”
宁陌笙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