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有点魂不守舍地回了宁府。
宁府很安静，安静地让她有点诧异。
她知道，身后萧承景应该是一直没走，可是宁陌笙也没回头，她的心底很乱，就那样急切地走在路上。
直到走进东厢房，这才发现宁路远竟是一直在正堂坐着。
他旁边是一脸担忧的柳平茵，宁路远见宁陌笙捧着个木盒回来了，便蹙蹙眉道：“你还知道回来。”
“父亲。”宁陌笙淡淡开口。
“拿的什么？”宁路远一拍桌子，怒道。
宁陌笙看了一眼，那盒子很是精巧，上面甚至还镶着一块淡绿色的翡翠玛瑙，仅仅是盒子，都让人觉得价值连城。宁陌笙听了宁路远的问话，却是没动，只是将那木盒放到了一旁：“这么晚了，父亲有什么事？”
“你还问本官有什么事？”宁路远压低声音喝道：“你知道你夜深人静出去私会那景王殿下，若是被外人看到听到，那算是什么事？”
宁陌笙看向宁路远：“父亲这是何意？若是父亲不满，刚刚在外面如何不说？”
“本官是让你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宁路远拍了一下旁边的桌案，沉声道：“你不要像是宁陌晴一样，自以为人家殿下会娶她，就那么巴巴地追上去。纵使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认为四皇子殿下为了你情深不悔，你真的以为你能攀得上吗？”
宁陌笙看着宁路远，忍不住微微笑了：“父亲可是听了谁说了什么？”
宁路远像是被说中了似的，微微一颤。
宁陌笙就垂眸笑了笑：“可是楼大人？”
“你不用在那里转移话题……”宁路远蹙眉。
外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大小姐，您这次也是给老爷惹了太多麻烦了。”
宁陌笙看过去，就见那不请自来的人，不是阮流芳又是谁？
柳平茵蹙蹙眉：“阮姨娘，这么迟了，你来我这东厢房，总该让人通报一声才是。”
“夫人，是妾身失礼了，只是妾身也是为了老爷好，适才老爷在那酒局上被那楼大人好一番夹枪带棒地训斥，可不就是因为大小姐与景王殿下的事情吗？”阮流芳忍不住笑着说道。
她哪里有半点担忧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看戏！
宁路远越想越生气，蹙眉甩开贴上来的阮流芳：“关你什么事，出去！”
阮流芳被吓得花容失色：“老爷……”
“本官让你出去，听不懂人话吗？”宁路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斥着。
阮流芳这才捂着脸，哀哀地出去了。
宁路远叹了口气，道：“笙儿，你也是该好好想想了，有些时候楼大人那话说的虽然是不中听，但是也未尝没有道理，你和景王殿下，若是将来能求得个好结果便罢了，若是不能，你说说你和宁陌晴有什么区别？你知道现在那些人现在都说宁陌晴什么？你自个儿出去听听，再好好想想你和景王殿下的事情！”
宁陌笙看向宁路远，道：“在父亲心底，什么才是好结果？”
“你……”宁路远气结：“你一个女儿家，你觉得什么才是好结果！”
宁陌笙垂眸笑了：“嫁个好人家，终其一生相夫教子，这就是父亲心底所谓的好结果。”
“这有什么不对？”宁路远不悦道。
“笙儿现在所念所想，只有将采薇胭脂铺做大做好，做成名满京城，最好能直接开到江南一带，享誉华夏，之后再在京城多开些庄子，让母亲老有所依……”宁陌笙在这里侃侃而谈，宁路远在那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说什么呢？”宁路远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女儿？”
宁路远此时只恨自己没让宁陌笙有个哥哥，不然此时将她这铺子接了，也就没有这么些破事了！
宁陌笙淡淡笑了：“父亲，这才是笙儿最想做的事情，倘若能像是当年江南柳家一样富甲一方，想必也没有什么能难得到笙儿了。”
宁路远心说那倒是真的，当年柳府简直是踏破门槛，人人都想求娶柳平茵。
可是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对味啊？
他看向柳平茵，蹙蹙眉问道：“你也这么想？”
柳平茵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只要笙儿觉得好，妾身是都答应的。”
她虽然柔弱，虽然有时候没主见，可是她能看出来，笙儿很适合这条路，她也……很快乐。
作为宁陌笙的娘，她认为这就足够了。
宁路远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东厢房的人都疯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自己说的，采薇胭脂铺的账目不并入府上，那日后，若是采薇胭脂铺遇到什么麻烦，你也莫要来找本官求情。”宁路远脸色阴沉地说着，这才有点恍惚地走出去了。
见宁路远走出去，明朗迟疑了一下，就要从后门开溜。
宁陌笙看了明朗一眼，沉声道：“站住。”
明朗步伐一僵，小心地回头看过来，就听宁陌笙好整以暇地问道：“你去何处？”
“我……属下……出去小解。”明朗脸上憋得通红。
柳平茵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总觉得这明朗孩子天性，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似的，只笑道：“笙儿，你也莫要为难明朗。”
“我和你去。”宁陌笙含笑道。
明朗差点跳起来：“小……小姐？”
“你究竟要去何处？”宁陌笙已经走到了明朗面前。
明朗只好咬咬牙，小声道：“我去见殿下。”
宁陌笙一怔：“你去……”
明朗已经溜出去了。
宁陌笙回头，就见柳平茵轻轻叹了口气，笑了：“笙儿，其实你心底……也没有那么想得开，是吗？”
柳平茵的神色很是温柔，她伸手，轻轻捋过宁陌笙的头发，笑道：“我的笙儿是怎么想的，我多少还是有数的，以前娘总说，你若是喜欢那四皇子殿下，嫁入皇室也是无妨，毕竟那四皇子殿下也是个靠得住的。可是娘却是忘了，我们的家室……四皇子殿下怕是瞧不上，”柳平茵苦笑了一声，道：“笙儿，你性子高傲，娘不想你受委屈。”
宁陌笙微微垂眸，目光愈发淡漠了下来，良久方才浅浅笑了：“娘放心，笙儿是定然不会受委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