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卿笑着，小声对顾轩源说道：“皇上，原来你早就想到了。”
顾轩源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问道：“你觉得朕想到了什么？”
“我说要去关押杜曲那个牢房时，你没反驳，我说要亲自审问杜曲时，你也没反驳。可是眼下咱们已经给杜曲折腾成这样了，他还是不说……”
“所以呢？”
楚云卿禁不住挑了挑眉，道：“臣妾要出去了才说。反正眼下也没个结果了。”
顾轩源于是扭头看了看那还在燃烧着的香，然后对身边一个人吩咐道：“去把那香灭了。”
“遵旨。”那人立刻走过去灭了那香。
顾轩源看了一眼，然后对楚云卿说道：“一柱香灭了。咱们走吧。”
楚云卿乐了，撅了撅嘴，道：“皇上，你耍赖。”
顾轩源说：“朕没有。”
“你就是耍赖了。”
顾轩源还是说：“朕没有。”
两个人惹得赵芜熙以及周遭的隐卫狱卒们一阵无语……
这貌似是审犯人的现场吧？这俩人在这儿打情骂俏好像不太合适吧？到底虐狗算不算违规啊喂？
后来顾轩源便不与她争了，他起身，拉起了楚云卿的手，也教她起身，然后牵着她，与她一同朝门口走去，也不管杜曲其实还被锁在十字架上接受酷刑。
赵芜熙见状，连忙屈身作揖，恭送两位主子。
自己则留下来，继续审问杜曲。
顾轩源和楚云卿走出了天牢，之后大抵又走了不少路，顾轩源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楚云卿笑了笑，道：
“杜曲是恨毒了你我二人的，他不愿意与我们交代武宗在洛安都有什么安排，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带我去牢房里看他时，已叫他觉得十分屈辱和没面子，而后紧接着又给他上了那等惨无人道的酷刑，表面上是叫他招供，其实就是消磨他的意志罢了。”
“待杜曲的意志被消磨打压的差不多了，就会忍不住想顺着咱们的意交代了那些事，可这时候他发现有咱们在，心里头一股怨气再次涌上头顶，于是破坏他要招供的念头。”
“而这时，你带着我走了，杜曲看不到阻止他说出实情的源头，那股子反逆咱们的劲头，自然也就减轻了不少。”
后头的话，楚云卿就没再说了，只是顾轩源看着她，倒禁不住再一次暗念，自己果然是没有爱错人。
的确，顾轩源从一开始的确是这般想的。
或者说，打从他决定要给杜曲玩儿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时，就已经想好了之后一系列的办法。
先是把杜曲关在牢里，给了希望，又被浇灭，彻底绝望，当杜曲对武宗失去信任时，就会没了信念，人一旦丢失了信念，内心就会变得脆弱。
楚云卿见顾轩源没有说话，便问道：“皇上，你想什么呢？”
顾轩源回过神来，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楚云卿又问：“那我方才猜的都对吗？”
顾轩源点了点头，说：“一字无差。”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要想叫杜曲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心甘情愿说出武宗给他的所有安排，咱们还差最后一步。”
楚云卿看向他，问：“差什么？”
“彻底摧毁他的信念。”
-
是夜，天牢。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闪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道黑影动作太快，天牢外的守卫起初并没有发现，只有个别人觉得上方闪过一丝风声，却也只当是夜风，没有在意。
黑影直接略过了天牢大门外的守卫，悄悄潜入了天牢内部。
黑影一路朝关押杜曲的牢房找去。
他到时，杜曲瘫坐在牢房里的矮床上，一脸沧桑，落魄至极。
黑影，或者是黑衣人，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附在牢房的铁栏上，朝着里头轻声唤道：“杜大人！”
杜曲没有任何反应。
“杜大人！杜大人！”黑衣人又唤了两声。
杜曲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杜大人！你怎么样？”黑衣人十分关切地问道。
杜曲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并没有给他除此之外的任何回应。
黑衣人急了，连忙说道：“杜大人，我是武宗派来的！”
这话一出，杜曲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增了几分色彩，他用颤抖的声音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杜大人！我是武宗派来救你的！其实我早就来了但是天牢里守卫太严了，今天才得以进来。”
黑衣人又问：“杜大人，你在这儿还好吗？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杜曲虽算不上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可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眼下这黑衣人的话，竟叫他一时间激动地想要哭出来。
是啊，他放弃信念了，也对武宗失望了，可那全都是因为他忠心耿耿对待的武宗在他落魄之时没有来救他，事实上内心深处，依旧是保留着最后一点希望的，更何况，真的叫他等来了呢。
“杜大人，我把牢门弄开，然后就救你出来！武宗已经安排好了，你一出来咱们立刻回北陆。”
杜曲激动地点着头，眼里盈着泪水，不停地说道：“好，好，好……”
黑衣人看了看牢门上的锁，后退了一步，然后高举起手里的长剑，猛地砍了下去。
但是锁没掉。
黑衣人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杜大人你别急啊……我再来一次。”说着，黑衣人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长剑，再一次猛地朝那锁头砍了下去。
锁还是没掉。
……
杜曲也有点儿无奈。
心想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黑衣人大抵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杜大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黑衣人又举起了手里的长剑，使劲了力气朝锁头砍了下去。
终于，不负众望，锁被他砸掉了。
黑衣人大喜，连忙说道：“杜大人，我打开了！”
杜曲有点儿无奈，微微抬了抬手，说道：“你过来，扶我走……”
黑衣人点了点头，打开了那牢门，立刻朝杜曲跑了过去。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