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平是好不容易把风子良弄回国师府后才去找的楚云卿，从杜曲说了那些话开始风子良的情绪就已经够不稳定了，直到楚云卿来国师府找他的时候，他竟不顾身边人的劝阻非要去找那杜曲问个清楚。
楚云卿此时看着情绪失控的风子良，猛然间想起卫青对刘彻说的那句“陛下，您就受臣最后一拜吧”。
楚云卿突然明白，风子良对顾轩源不仅是兄弟之情，更有一种常人难以体会的君臣之情。
“别拦他。”楚云卿轻声说着，边迈开步子缓缓朝风子良走去。
风子良的眼睛通红，也不知是布满了血丝还是充满了泪水。
他看着楚云卿，问：“难道你不想去找他吗？”
楚云卿上手扶住风子良的双臂，压着他蹲了下去，自己则跪在了地上，道：“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想。”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要先给他报仇，然后再去找他。”
“你也觉得他死了？”风子良情绪又一次激动，试图挣脱楚云卿而站起来。
可楚云卿的双手紧紧抓在他的双臂上，不让他起身。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让他丢下我。”
风子良不挣扎了，朝地上一瘫，干脆也跪了下去，而后垂下头去，眸光亦是黯淡无光。
“你得帮我。”楚云卿也不再扶着风子良，双手垂了下去，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风子良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抬眸看着楚云卿，郑重地点了头。
“起来。”楚云卿率先站了起来，然后对风子良说道。
风子良没说话，却在听到楚云卿的声音后缓缓起了身。
“进屋吧。”
风子良转身朝房门走去，楚云卿跟上去之前与周遭候着的下人说道：“都在外头等着。”
“是。”
楚云卿把自己的猜想全部告诉了风子良，并告诉他，她觉得这事八成也和北陆脱不了干系。
“那你是觉得现在的顾轩敏是北陆人冒充的，而真正的顾轩敏已经被他们杀了？”
“嗯。不仅如此，咱们今日早朝时，多出来的那几个人，我觉得也都有问题。”
“是几个郡守？”
“还有一个知府，侨城的。”
“他们还是放长线钓大鱼的。”
楚云卿点了点头，道：“退朝之后，宫门口堵了不少百姓。我才当着他们的面说了顾轩敏已死的事，算是公开跟他们下战书了。”
风子良说：“也好。左右都逼进皇宫了，不能处处都让着他们。”
楚云卿说：“我的想法与你是一样的。我今日此举，势必会惹他们加快逼宫的步伐。”
“也不知他们在洛安蛰伏了多久。”
“我总觉得他们蛰伏的时间，未必比你们短。”
楚云卿这话也不是空口无凭，倘若杜曲蛰伏的时间短，依着顾轩源的本事，怕是早就发现并将他们揪出来了，然而顾轩源都中了他们的计，还被他们逼进了皇城，说他们只蛰伏了两三年，楚云卿都不信。
“那年份可长了。”
楚云卿点点头：“对。可眼下我们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势力。”
“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了。轩源他……”风子良顿了顿，又道，“他们必会觉得洛安就此大乱，无力反抗。也该是倾巢出动的时候了。”
“南北两陆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原因，教北陆死抓住咱们不放。况且仅是他们渗入南陆的势力就已经是这个水平，倘若有一日南北两陆真的要有一场恶战，这胜负还真是个大大的悬念。”
“咱们现下也顾不上那么长远的事了，还是先着眼前的。”
“李赫的兵也没有白练，不去打聆国，还能对付对付北陆。”
风子良盯着楚云卿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说道：“你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聆国出兵吧？”
楚云卿道：“也不全是，聆国我是想打来着。但是也要有的自保不是。”
风子良轻吐了一口气，道：“楚云卿到底是楚云卿啊。”
寒夏居。
自来平静的寒夏居，在顾轩源失了音信之后变得更为沉寂，但这一切都在顾轩源和明少杭出现在寒夏居大门口时彻底发生改变。
门口的隐卫狠狠地揉了几把自己的眼睛，然后瞪大了瞧向顾轩源，终于在他花了不少时间总算确定这就是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的顾轩源，便连忙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轩源朝他走了一步，倾身将他扶了起来，道：“平身。”
“属下得到消息，说您……皇上没事就好……”
明少杭在一边瞧着那个隐卫，道：“你的隐卫可真磨叽。”
顾轩源瞥了他一眼，道一句：“你懂什么。”然后便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明少杭跟了过去，一边道：“那你懂什么，可不就是磨叽吗？”
顾轩源没说话，继续带着他往里走。
到顾轩源和明少杭进屋坐下之后，便有隐卫过来伺候他们用茶，一个隐卫汇报道：“皇上，左君瑶和洛尘安勾结，意图谋害皇后。”
顾轩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撇着上头漂浮的茶叶，问道：“然后呢。”
“都被皇后抓了，左君瑶被送回了左番国，左番国被右番国灭了，这个您应该知道。”
“嗯。洛尘安呢？”
“还被皇后关在天牢里。前阵子有人来劫狱，也被皇后也抓了。”
“问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洛尘安跟皇后说了您的事，皇后后来就没顾上管他们。”
“袭然呢？”
“袭然一直守在皇后身边。”隐卫说了这句话，抬头看了看顾轩源，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顾轩源喝了一口茶，便将茶杯放了回去，抬眸看着那隐卫，道：“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
隐卫低了低头，吐了一口气，道：“皇上，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皇后娘娘受的委屈可不少……”
隐卫这话说完，顾轩源还没回应，明少杭就接茬对他说道：
“瞧见没，瞧见没，你的隐卫都比你有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