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被吓的却是那些缩在角落里的人。
那十字架上的人疼得直惨叫，而反应最强烈的，便是最角落里的那个刺客。
楚云卿注意到他了，女人的直觉还有特工的经验告诉她，一定要从这人下手。
楚云卿从小腿侧抽出了匕首，起身朝那十字架走了过去。
“寒月，起开。”楚云卿淡淡地开口，眸中闪着寒光。
寒月不咬了，留着满嘴的鲜血给楚云卿让开位置，自己则退到了一边。
“看来被狼咬的滋味还是没那么难捱。”
楚云卿拿着匕首在他的胳膊上轻蹭着，边阴森森地说出这句话。
那刺客一脸疲惫，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云卿。
楚云卿冷笑了一声，手上猛地一使力，匕首的尖刃便陷进了他的血肉里。自然，这不算完，楚云卿的手只朝下深了半存，然后猛地转动刀锋，只手一挥，生割下他一块肉来。
“啊——”刺客其实也没有了多大力气，可楚云卿这一下实在太狠，也实在太疼。
“我说！我说！”
楚云卿在心里暗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人给吓出来了。然后转向那个自称要交代的刺客。
“我说，我全都交代……”
“叛徒……”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刺客有气无力地谴责那个声称要全部交代的人，“楚云卿，你大不了，就杀了老子……呵呵，屈打成招，算什么能耐？”
楚云卿倏然举着匕首贴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屈打成招不算本事，你们被我抓了那又算什么本事？好意思跟我谈能耐，谁给你的脸？”
说罢，猛地收手，转身朝牢门走去，边道：“把寒月牵好，把那个人给我带出来。”
“是！”
楚云卿一走，风子良也就跟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楚云卿真认真起来，那股子凌厉劲儿不亚于顾轩源。
隐卫不敢怠慢楚云卿和风子良，又给他俩搬来了椅子。而那个刺客，则被捆着手，跪在他们面前。
“说吧。”楚云卿淡淡地开口。
那刺客哆哆嗦嗦的，生怕楚云卿一个不高兴就拿寒月对付他，或者用匕首割他的肉。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几个，都是聚龙城的杀手。”
“聚龙城？”楚云卿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可袭然却并不陌生。顾轩源刚把自己安排到楚云卿身边时，暗阁里关的正是聚龙城的杀手。
只是那时候，他们刺杀的是顾轩源，而如今，却是要伤楚云卿。
“皇后娘娘，聚龙城是个杀手营，他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只是……这几年，大部分聚龙城的杀手都被收进洛尘安的麾下了。”
“洛尘安？”楚云卿蹙眉。
那刺客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叫我们冒充戏子的就是洛尘安。但是他并不是叫我们杀你，只是将你重伤，好把你带走……”
“你们是何时进到皇宫的？”
“也就是这几天，是洛尘安亲自送我们进来的。”
这刺客并没有说谎，洛尘安和一些他的死士都是和君瑶公主一同混进来的，而他们这些真正接触到楚云卿的，都是后来被洛尘安安排进宫的。
这也算是洛尘安给自己留的后手，就算被楚云卿抓起来，也不担心他们会说出洛尘安就在皇宫里的消息。
不过洛尘安还是忽略了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他是如何知晓我那日会去戏鸢阁听戏，他把你们送进来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刺客沉默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楚云卿，连忙狠狠地磕头：“皇后娘娘，我真的不知道了，这都是他安排的任务，我也只是听命办事而已啊！”
风子良和袭然都清楚楚云卿到底在疑心什么。
如果楚云卿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们还是没明白过来，也就白在顾轩源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了。
楚云卿跟另外两个隐卫说道：“带回去关着。”
“是！”
隐卫上前拖着那刺客往外走，刺客一心想着叫楚云卿放了自己，临走还大声嚷嚷着：“皇后娘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声音越来越远，风子良和袭然渐渐听不到了，楚云卿虽然还听得一清二楚，却自动屏蔽了这个刺耳的声音。
“你是觉得，洛尘安就在宫里？”风子良率先问出口。
“不仅如此。我还觉得，我们都高估了君瑶。”
之前楚云卿等人一直不觉得刺客一事会与君瑶公主有关，毕竟她是代表左番国来向洛安求援的，应该不会愚蠢到在这个时候和北陆的人合作。
可是换个角度想一想，顾轩源会不会和这个亲先抛开不讲，单就楚云卿消失这一件事来说，直接获益的必定就是君瑶公主。
那么君瑶公主若真对顾轩源抱了那么大的幻想，此时与北陆合作除掉楚云卿，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跟傻子你就是不能往聪明了想。
你越替她想的多了，到最后反而发现都是白想。因为这种人，根本不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下楚云卿可以立刻下令重新搜查整个皇宫，哪怕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洛尘安翻出来。可她心里有实在清楚这是最没用的办法。
起码对方是洛尘安，这个办法基本就等于摆设。
洛尘安还在皇宫，而且就在君瑶公主所在的晨明宫里。这一点，楚云卿风子良还有袭然三个人都很清楚。
楚云卿说：“既然他还在皇宫，皇上也还没回来，他绝对还会再动手。”
风子良说：“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就好好陪他玩儿玩儿。”
袭然轻笑，抱拳作揖：“是。”
楚云卿并不打算把刺客已经招供的消息放出去，自然也不打算亲自让洛尘安知晓自己已经知道刺客是他派来的。
楚云卿秉承的信念就是，话一定要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才可信，洛尘安也不例外，楚云卿不亲自把消息放出去，只等着他自己去猜。
是猜成楚云卿对一切都不知情，或是猜成楚云卿已经知晓了刺客的幕后主使，更或者，他猜出了楚云卿料定他还在皇宫。他猜成什么都好，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更加迫切地要赶在顾轩源回宫之前动手。
他急也好，不急也好，那都是表象，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成了明，楚云卿，成了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