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的某个晚上,天气有些燥热,人们都躲在房间的空调下面纳着凉。
城市的夜晚,没有乡村的那般宁静。
略有污浊的空气,遮掩住了漫天的繁星。见不到小时候的萤火虫,大人们也不愿聚在一起聊天。
李子一一家,今天晚上有些异常的忙碌。
父母他们翻箱倒柜的,准备着这个准备着那个。
“这个感冒药要带上,别在那边着了凉生了病。”
“袜子要带足够,小懒虫估计不是天天洗。”
“特别厚的衣服就不带了,到后来我们给你寄过去。”
……
李子一看着父母两人左忙忙右忙忙的,周到的替他考虑着各种情况。
看着他们恨不得把家都搬过去的架势,有些哭笑不得。
“爸妈,不用带那么多,到后来用不上!”
“你闭嘴吧你,你说用不上就用不上?到后来用到的时候,如果没有又麻烦,谁也搞不清楚用不用的上,准备着总是没错的。”
母亲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让他走到了一边去,别来打扰他们两个人的思路。
“老李,咱们票订好了没有呀?”
“早就定好了,三张票,明天下午三点的。”
“这学校还不在首都呢,在旁边的津都,还好,咱们早些了解了情况,不然等会还闹了个笑话。”
“唉,津都那块是不是靠海呢?”
“城市离海远的很,那边的海还没有开发,不能看!”
……
李子一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得聊着。
自己也插不上嘴,便识趣的跑到了一边。
检察院
医生正在和一位女子交谈着,那位女子穿着暴露,打扮性感,妖娆的不可一世。
只是她此时,妖艳的脸上神色有些紧张。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容器里面沉睡着一个人。
若是李子一在现场,他一眼就能够认出这正是之前的那个大高个。
此时他浑身缠满了绷带,双目紧闭,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完全都失去了知觉。
躺在装满绿色液体的容器当中,一动也不动。
“半吊子,你的方法行不行呀?这傻大个儿都躺了好些日子了,半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真死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苦笑着。
“我的姑奶奶,这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大块头的伤你也知道。我这边刚刚才把他从阎王爷那抢回来,哪有那么快就好呀!”
女子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但她挺着胸口,仍然是强行耍横。
“反正我不管,庐川这一块就大个子能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趁手的家伙,你可得给我把他治好了。
要不然,老娘我拆了这里。”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哟!我真是脑子抽筋了,怎么接你这么个活呦!”
……
在一座古朴的房间,里面的装饰都格外的有年头。
雕花的床榻,早就过时的桌台,还点着檀香。
一道苍老的身影坐在床头,佝偻的身躯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瘦小。
“咳咳!咳咳!”
老人捂着胸口,使劲地咳嗽着。
他咳得很是用力,让人感觉他要将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一样。
那声音有些嘶沉,歇斯底里。
突然胸口一股急剧的疼痛传来,随后便涌到喉咙!
“噗!”
一口黑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溅到他捂住口鼻的袖口上。
血中传来一种腐烂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他平静的看着这团黑稠的血液,缓缓的起了身,将血渍清洗干净。
幽暗的灯光照在镜子上,镜子里面反射着老人的那张沟壑纵横,布满死气的脸。
“老了老了,唉!看来日子不多了。”
良久后,他才幽幽的抬起头,目光悲哀凄惨,但面部却没有半点情感的盯着镜子。
……
庐川市的西区
这儿普遍经济较为落后,虽然是个老城区,但是地理位置不佳,这些年头仿佛被遗忘了一样。
有大片大片的平民房,狭小的巷子,狭窄的通道让气味难以散去,车辆无法进入。
在一座不知名小学的旁边,有几栋独立的楼房,算不上特别的破旧,中规中矩的。
在楼房的某一户住房中,那位奇怪的邋遢大叔正蹲在地板上。
缓缓的抚摸着趴在地上的老金毛,老金毛的精神似乎不是特别好,耳朵耸搭着,半天脑袋都不抬起来。
“老迷糊,你怎么了?是没什么胃口吗?怎么不吃饭?”
看着老金毛毫无胃口的样子,连它最喜欢的火腿肠都没有胃口,邋遢大叔心疼的摸了摸它。
“汪汪,汪!”
老金毛有些有气无力的叫着。
邋遢大叔伸出强壮的胳膊,将老金毛抱在怀中,像是照顾小朋友一样的安慰着。
“老迷糊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呢?……”
越安慰越到后来越是奇怪,渐渐地变得自言自语起来。
“要是他在就好了。”
他突然冒出来一句,扭头望向书桌上面。
房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大厅的沙发上面堆满了脏衣服,穿过的袜子随地乱扔。
喝过的啤酒瓶子堆在了一起,上面都结了几层蜘蛛网。
肥大的蟑螂公然的出现在客厅里,大摇大摆的,像是威风的国王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土一般。
但是有一处却特别的整洁,那是一处书桌,书桌的两边是个柜子,柜子里面放满了书籍。
整整齐齐的,书籍虽然旧败,却很是干净。书桌上面一尘不染的,还养着一小瓶水仙花。
水仙花的前面放着一张相框,相框里面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膀着一个瘦小的人,那人儿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金毛崽崽。
两人笑得很是开心,仿佛遇见了最美的东西一样。
男子痴愣愣的望着那张图片,似乎忘记了时间。
……
金乌衔枝东升,叫醒了呼呼大睡的月兔,月兔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看见金乌来替他值班了,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家。
日子快到了中午,李子怡一家三口整理好了行李,大包小包的,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李子一背着书包,老李同志拖着行李,老妈低头打开手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他把门轻轻地一关,钥匙插到锁孔里,把门反锁上。
“咔嚓”一声!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望着这个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里面的一切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十几年的相处从来没有离开过。
蒲公英成熟的时候,种子就是要随风飘走的,种子也不想走,但是风儿不允许。
将钥匙从锁孔上拔下,他们便慢慢的下了楼梯。
李子一买了他的“老相好”炸鸡,不知道外面的炸鸡有没有这个味道。
他坐在车上,狼吞虎咽着。
车子快速的开出了庐川市,繁荣的城市从来不会注意一两辆车辆的进出。
只有那江中的高大石像,像是一位母亲一样,默默的安静的看着一切。
他静静的端立在那里,镇守着江面,目送着那小小的车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