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小心翼翼道：“面……什么试？”
对方又是一挑眉，指着屏幕问：“石玉，199X年生，A市人，毕业于C大勘探系。这不是你的求职信？”
石玉大吃一惊，当即跌跌撞撞飞扑到电脑前，就看到自己的简历活生生地摆在屏幕上，照片上笑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她愣了足足五秒，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我，可我的简历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晚上她投简历的时候可是来了个全选啊！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投中了这家公司？不不不，就算投中了，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过来了？
“主上，你太凶恶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随着咏叹调似的甜蜜男音响起，房间内响起了巨大鸟类拍翅的声音。只见一只高约一米半的大鸟蹲在角落的书架上，鸡头燕颔，龟背鱼尾，全身五彩斑斓，一双琉璃似的眼眸正盯着她。
石玉张大了嘴。这年头鸟都可以说话了？
青年完全无视了那只鸟，对石玉说：“你自己投的，你自己不知道？既然来了，就试试吧。”
石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那只鸟柔声说道：“没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根据你的面相来看，假如你放弃这次机会，以后求职之路绝对不会顺畅，就算侥幸找到了，也是单休没有五险一金。”
石玉：“……”
“而且，如果你不同意面试，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大鸟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夸张地拉长音，显得嗓音越发甜蜜醇厚，“试试嘛，反正你没有任何损失。”
石玉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说：“行啊，那就试试。”
“很好。”青年点了点头，问道，“能说说你小时候发生过什么异象吗？”
“异象？”石玉一怔。
青年仔细盯着她的面容，缓声道：“看你的面相，你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生人，八字上乘，五感敏锐，只可惜七窍被封了三窍。你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石玉低下头，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出一件事：“不知道这件算不算……我爸在地震局工作，秦岭深处有一个地震台，我在初二那年暑假随他去那里避暑。有一天晚上刮怪风，好像一个女人在哭。当时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极了，闭上眼拼命祈祷声音可以停下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只要一动那个念头，那风声就停止了，我要是不想，风声就开始响。我觉得很好玩……然后……”她的脸色变了变，又说，“我睡着后就做了一个非常逼真的梦，我梦见我自己起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但是一回头，看到另一个我还躺在床上！”
房间内鸦雀无声。
“第二天，我就坐车跑回家了，可还是噩梦不断。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又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用钉子从自己嘴、耳朵、眼睛插下，把灵魂永远固定在身体里。说来也怪，自从做了这个梦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用自己的能力封印三窍……”青年压低了声音，“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是啊。”大鸟说道，“假如不自我封印，她活不到今天。可要是再多封印一窍，她大概后半生就是白痴了。”
“不是吧……”石玉立刻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够了，今天到此为止。”青年起身，慢条斯理地拉开了窗帘，“你回去吧。”
“啥？”石玉一脸莫名。这就算完了？
“恭喜你，小姑娘，我们以后是同事了。”大鸟振翅飞到她面前，五彩的羽翼美得惊人，如梦幻一般映入石玉双眼，“我是玄宗云池，晚安，做个好梦！”
话音刚落，石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石玉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昨晚似乎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这会正躺在自己的破出租屋里睡得正香。手机响了很久，她才拿起电话：“谁呀？”
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后用一种意大利歌剧似的夸张语调问道：“是石玉小姑娘吗？”
石玉顿时清醒了：“是我！”
“十分钟后我来接你，乖乖等着我哦。”
“啊？什么？喂？喂！”
对方挂了电话，石玉抱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忽然听到楼下汽车喇叭狂响。现在是清晨六点，大多数人还在睡觉，这几声喇叭声顿时令整栋楼的人都清醒了，骂声不绝于耳。石玉也有点受不了，刚探出头去，就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楼下，一只五彩斑斓的巨大鸟类用翅膀打开车门，冲她喊道：“行李收拾好了吗？”
石玉瞪圆了眼睛，飞快地关上窗户躲进屋中。
“小姑娘，六个小时不见，我很是想念呢。我是云池，还记得吗？”屋中忽然想起鸟类清脆的鸟鸣，一只五颜六色的大鸟穿过墙壁，就这么大剌剌地出现在石玉面前。
她沉默三秒钟，压下即将出口的尖叫，哆嗦着说：“难道没人告诉你，穿墙是不好的行为吗？”
“啊……抱歉抱歉。”云池毫无歉意地说完，用翅膀握住石玉双手，以一种诚恳至极的语调说道，“都怪我急着接你，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对了，除了电脑，你也没别的行李了吧？”
说着，电脑就这么飘浮起来。
石玉发出一阵尖叫：“妈妈——我再也不想待在地球了！”
……
十分钟后，石玉抱着电脑和一些换洗衣物，浑浑噩噩地坐上车。云池坐在驾驶座，用翅膀操纵着方向盘，同时爪子一踩离合器，就发动了引擎。石玉见到此景，双眼发直，大脑已经麻木。
汽车一路向偏远的郊区驶去，速度开始还在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是一上高速公路，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路狂奔。也不知车开了多久，窗外疯狂倒退的景色有了一些变化。草地似乎不像城市中那样泛黄，而是通体翠绿，连绵的青山映入眼帘，竟隐隐透着黛色。
“亲爱的，已经快到公司了。”云池扭过头，五彩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为公司离洞府较近，所以附近的草木都很旺盛。”
洞府？石玉正准备表达一下疑问，就听大鸟清鸣一声：“要进洞府了！”
它话音刚落，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再睁开眼时，已是仙境之中。满目苍翠，天空碧蓝，群山巍峨，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景，世间的一切与它相比都成了鱼目。石玉虽然昨晚看了一次，但这次更震撼。
一阵疾驰过后，云池将车停在悬崖下，和石玉来到之前那栋巍峨的建筑内。一人一鸟走过一条依山而建的长廊，就见前方长廊尽头站了一人，穿着一件红褐色休闲毛衣，脖子上挂着一串古朴装饰，细腰长腿，栗色短发微微凌乱。
大鸟呼扇着翅膀，拖着几米长的尾羽飞过去，用一种歌功颂德的夸张语气说道：“我伟大的主上，让您久等了。属下已将石玉小姐带来。”
“哦。”青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她又跑不了，你急什么。”
“用人之际啊，不能浪费时间。”大鸟笑嘻嘻地作答，用一只翅膀递给石玉几张纸，说道，“这是合同，签了吧。”
石玉顶着一人一鸟的目光，硬着头皮接了，一看之下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
只见合同上写着：
1.月薪为税前20000RMB，包食宿，有正式劳动合同，缴纳五险一金。
2.期限为一年，如果无法胜任，宗门有权解除合同，并消除乙方记忆。
3.乙方的周工作时间为60小时，单休。如果工时不够，乙方必须在周日加班补上。
4.要服从宗主所有、一切、全部指令。
5.在宗门内，除了凌霄宫外，乙方不得去别的地方，一旦由于乱走而触发阵法，后果自负。
6.乙方承诺严格遵守宗门制度，严格保守宗门秘密。在合同期内及解除合同后，不得以任何形式披露宗门秘密。假如泄密，将在肉体及精神上双重抹杀。
……
石玉拿着纸的手开始颤抖。她思想斗争良久，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
大鸟温柔道：“在问之前，一定要想好后果。”
石玉拿着纸张的手一僵：“没，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