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最近在搞漫画创作评比大赛,面对来自全国各地飞过来的参赛作品,颜渺近期工作的重点就是负责第一轮的海选,每天都埋在一大堆的参赛稿件里,后来索性从住所讨了洗漱用品跟几件换洗衣物,住在了公司,每天都忙得人仰马翻。
漫画比赛进行到中后期,颜渺每天把咖啡当煤灰冲,颜色越来越浓,往往工作到天色露白,才到休息间的沙发上眯一会。
这天深夜,颜渺终于结束了工作,整理了好所有文件之后,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宵夜。
拿了鸡肉咖喱饭拜托店员加热,拿了明天要吃的火腿三明治,又从冰柜抄了一罐青岛,之后坐在便利店的吧台上,慢慢吃咖喱饭,啤酒也开了,一边被热气腾腾地食物填满空空的胃,一边喝着冰啤酒。
面对着玻璃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路灯安静站着,仿若守夜的幽灵。
她眼前的玻璃窗外,颜渊走过,长发整齐地落在耳下,五官的英朗使发型看起来一点也不唐突,反而很适合,穿黑色机车皮夹克,里面是同样黑色的短袖T恤,下身穿浅色牛仔裤,他也走进了便利店,从冷气柜拿了两罐冰啤酒坐在颜渺的身边。
颜渊若有所思地喝着,眼睛望向窗外,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谁。
这时,便利店外,一男子跟一个女孩发生激烈争执,男子声音越来越大,拉拽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女生被推搡来推搡去,显得很被动,后来,那男子竟然一巴掌扇在女生脸上,女生哭的无助想逃离却又被牵制住,男子又去扯她的头发,颜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呆地望着这一切,这一突发情况在她脑海高速运转,看起来像是情侣之间的争执,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远远不止争执这一步,要不要上前去制止,去,或者不去?
正在做激烈作斗争的时候,身边的皮夹克长发男生哗地站起来,疾步朝门外走去,颜渺也在后面跟了出去,皮夹克一把拽开正在施暴的男子,厉声斥责道:“你干什么!”
“你谁啊?”被拽开的打人男子显得很不耐烦,
“你干什么呢!打人?打女人?”
颜渺把女生护到自己身后,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你管得着吗?”
“你这是公然施暴。”
“怎么了,想当英雄啊?”男子一把又拉回女生,女生脸上露出害怕跟恐惧,
“你再动她试试。”皮夹克凑到男子脸上,
“请你立刻停止对这位女士的侵害,否则我报警了。”颜渺说道,
打人男子不可思议地讥笑一声,“真有意思……”
这时便利店的店员也出来了,劝导打人男子,那男子看周围被围了起来,嚣张的气焰降了下来,对着那女生说:“行,今天咱们就这样,回头再跟你算账。”说完之后,悻悻离开。
女生躲在颜渺身后,等男子走后哭得猛烈,颜渺一边安慰她一边替她擦泪,问及原因才知道,那男子是他前男友,女生受不了他时常的拳打脚踢跟他分了手,男子不同意,三番四次又来骚扰她,女生已经搬了家换了工作还是躲不掉。
颜渺从心底同情她碰到这样的渣男,安慰她道:“下次他再来纠缠你,你就直接报警,不必害怕。”
女生应着,像颜渺跟皮夹克男生表示了感谢之后,颜渺将她送上了路边的出租车。
回头往便利店走,皮夹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屈一只腿靠在便利店门外的玻璃上,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看起来桀骜不羁,
“她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啊。”
“嗯。”
几句之后,皮夹克就转身离开,颜渺想走来着,突然想起包包还落在便利店的椅子上,折回去取包,却发现了吧台上还落了一只手机,颜渺立刻想到或许是刚刚那位男生的。拿起来按了屏幕,一张切在黑白钢琴琴键的近景图亮了起来,还有一双骨节修长的手落在上面,只有手跟琴键,没有脸也没有身形,颜渺努努嘴,把手机丢进包的内侧。
“那只能等对方打过来喽。”
电话一直没响过,第二天一整个上午,颜渺一会就检查下手机,那个钢琴的界面每隔半个小时就要亮一回,直到手机发出低电量的声音颜渺拿自己数据线给他充了电。午后,颜渺从茶水间端一盘洗好的草莓信步往工位走,老远就听见工位前面的念念叫她,“颜渺,你手机响了,别说,你这铃声还怪好听哎。”
“啊?我手机响了?”托着盘子噔噔噔跑过去,抽了一张废稿纸垫住水叉叉的盘子,手往腰上蹭,随后拔了数据线,小心地拿起手机。
一首李文世的《女孩》款款吟唱,
屏幕上显示的是叫阿喵的名字,
颜渺接起来的一霎那,对方明显松了口气的“唉”了一声,
“那个……”
“你手机落便利店了,我给你捡回来了,你有时间过来拿,还是那个便利店。”颜渺干脆利落,
“我才发现手机没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试着往回打个电话,没想到还有人接,真以为找不到了,谢谢。”皮夹克男生还没意识到捡手机的就是昨天那个坐在隔壁的女生。
“我下午六点过去,方便吗?”
“没问题。”
……
挂了电话,颜渺把手机放回桌面,端起盘子递到前面的女生面前,“吃草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