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艮虽双膝着地,但压力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愈来愈大。“夸擦”,木地板被压碎了,膝盖落入了两个洞中……并且,还在不断往下陷。
“张道友,我们这次恐怕是必死无疑了。”白一岐气馁道。
张艮痛的快要昏迷过去,哪里还能回他的话。
突然,整个木地板都碎开,张艮和白一岐落入地下。
“呃呵呵,那张良,你不是要我命的人么?”若函恶狠狠说道。
白一岐强忍着痛,作了个揖:“谷神娘娘,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计较。”
“滚开!”
白一岐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到一边。
“这边没你的事,看在你前些年的供奉的份上,快滚!”
白一岐阴沉着脸:“给你三分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就一区区淫祠之神,饶你不知用了何种手段成为正神,只要是淫祠,我驭兽宗有的是法子治你!”
所谓淫祠,就类似于家族的祠堂,没被封正,算不得庙。但与祠堂不同的是其供奉的不是先人,而是诸如山野精怪此类。
而由于淫祠尚无封正,没有庙祝之类的人看管,精怪们也十分依赖于它。一般来讲,淫祠很容易被破坏,一旦被破坏掉,精怪们基本上都得身死道消。
“雪山狼何在?!”白一岐高声朗道。
“嗷呜……嗷呜!”狼王不知何时悄悄跟来,皎洁的月光为它平添了几分神秘。
随着狼王的一声令下,狼群如同大军逼近,所过之处,皆被摧毁。
“不,你不能,我求求你了,不要破坏我的村子。”若函哭喊道。
“哼,我看你真是欺软怕硬!灭了她的村子。”白一岐冷喝道。
狼王人性化地点点头,狼群随之而动。
随着狼群一点点向前,玉洁村不复存在。
此时若函容光失色,面如土灰,如同复读机一般一遍遍重复着:“不,不,你不能,你不能。”
看来玉洁村对她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被刺激成这副模样。
张艮偷偷拿出点草,因为月光格外亮,这草的光就不显眼了。敷在膝盖处,熟悉的清凉感升起,受伤处渐渐愈合。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白道友,一鼓作气,别手下留情。”
“张道友放心,我省得。”
不久,在原地一直喃喃自语的若函忽然倒地,在地上抽搐几下身形渐渐发生变化。
娇小玲珑的身材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一只肥硕的刺猬。
显现出原形的若函苦苦哀求道:“我求你们了,别杀我,别杀我……”
白一岐眉头一动,眯了眯眼:“今日某仁慈一把……”
若函听到这话自以为绝处逢生,立马不断磕头,额头重重的锤在地上,带起的泥土被血染红了。
“……让你说完遗言。”却不知白一岐后半句话出来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爷,爷,我都跟您磕头谢罪了,您还要我怎样啊?”
“说完了么?”
若函见他执意要辣手摧花,嘴反而硬气起来:“哼,我出身五大仙家的白家,想杀我,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其中狐家指的是狐狸,黄家指的是黄鼠狼,白家指的是刺猬,柳家指的是蛇,灰家指的是老鼠。
动物之中以这五中最有灵性,因而常修行出妖仙,妖仙显灵,渐渐香火就鼎盛了,这五家也成了妖修中无人敢惹的存在。
白一岐不屑道:“看来你刚才是没听到某的名声,某是当今驭兽宗宗主!”
“什么,驭兽宗?”
“不错,正是。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归西去吧。”
一道青烟缓缓燃起,刺猬气绝身亡。
“没想到白道友是驭兽宗宗主,张某疏于礼待。”张艮摸杆上爬,拱手道。
“张道友应当知道,我们驭兽宗与妖修是世仇,所以此经事若传出,教外界误会,张道友麻烦不小。”
张艮笑道:“无碍,张某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实在不行到贵宗来避避?”
“道友如此想就见外了,此番你于我有恩,驭兽宗随时随地欢迎道友前来。”
……
白一岐飞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把白方离带回来了。
“白道友,方离怎样?”张艮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睡过去了,且让他睡。”
一人拖着刺猬的尸体,另一人抱着方离,来到一间看起来较为结实的房子。
“过几日某将这妖修炼为灵丹,一炉大概有五粒,到时分张道友几粒。道友莫要推辞,权当是报恩。”
张艮自认为这件事自己功劳微微,但本着结交一位元婴大佬的目的,微微笑道:“善。”
等着白方离苏醒期间,张艮与白一岐聊的火热。
“令张某觉得怪哉的是这妖修又怎么会炼尸术呢?”
炼尸术虽然邪性,但追根到底还是人创的法,所谓法不外传,妖修怎么会?
白一岐问道:“张道友可知这村子为何叫玉洁村?”
张艮直摇头。
“白某之前来此处还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调查一番,有了一些推断。”
“白道友请说。”
“这‘玉洁村’早年间不叫这个名字,应是‘余截村’。当年第三次天地大劫后,此世濒临破碎,三清化为世间支柱重新撑起了此世。
太清老子只有关尹子一名子弟,而后他开宗立派,人教昌盛。
玉清元始早早立派,他走后阐教有十二金仙维持,所以并无大碍。
但上清灵宝所立截教主张‘有教无类’,因此截教内部颇为杂乱,全凭通天教主威信加以维持,他走后自然是树倒猢狲散,走的走,分家的分家,截教不复存在。
原本世人都以为截教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没想到过了几十万年后,就在这里兴起了余截村。
村长自称为通天教主亲传弟子,听闻截教不复存在,想在此处创立‘新截教’,余截村取义为余下的截教人的聚集地,同样主张有教无类。”
“那为何那村长不创立个新教派,反倒立个村子?”张艮皱着眉。
“这个村长说,他立的‘新截教’应当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家庭,他很羡慕、向往旧时的民风,因此设个村子让大家如同一家人一样在一起。”
张艮心说[我上辈子那些传销人员也这么说]
白一岐随手打了个手势,白色的光把刺猬尸体封印在内:“要说这个村长,可真是个奇人。在他宣告建立余截村前,从未出现过此人的名号,仿佛是一瞬间出现的。成立村子后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猜测这是打着截教的幌子害人,有人猜测他在修炼邪术,需要大量生命来献祭。
虽说如此,还是有不少的人前去,这若函就是初代元老之一。就这样过了五十年,加入余截村的人都还平平安安的,有的甚至修为大涨,远超当初的同辈。于是外界就出现了一种猜测:他之前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截教亲传弟子。
来余截村的人越来越多,内部也也越来越杂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愈发趋向于当年的截教。
或许是截教的气运真的用尽了,十三年前一场天灾人祸把余截村祸害了,此处之人皆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张艮惊出一身冷汗:“白道友能否详讲这天灾人祸。”
“张道友要听,那么某就好好讲一讲。”白一岐说罢,从芥子袋中搬出桌椅,摆上茶壶:“张道友请。”
“白道友请。”
二人坐好后,白一岐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话说十三年前那日是风雨交加,雷鸣不止……”
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