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洞,两人大快朵颐。
食物带来的幸福感冲淡了猎物被劫的失落。苏荷和春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傍晚的夕阳在远山投下震撼的紫霞,山下传来微弱的虫鸣声,仿佛这里就是人间。苏荷想起了蓬莱山,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师哥,还有那个伤害自己的人。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苏荷难得地悠闲下来,她把自己的问题告诉春染,春染笑笑去找柴火准备过夜。
夜里的嚎哭深渊很冷,春染沉默着,一根一根往火堆里加柴,眼睛注视着火焰若有所思。
“你平时都是这么过的吗?”苏荷突然有些心疼地问。
“是啊,习惯了。火焰带来温暖,我喜欢在这样的温暖中冥思。”
“你在想什么?你的家人?你的心上人?”苏荷很八卦。
“那些都离我远去太久了,我早已忘记了。”春染嗓音有些沙哑。
“真好,我也想忘记好多事情。睡吧。”苏荷转过身突然睡下了。
眼前的女生连叹息都这么可爱,酣甜的呼声响起,春染真羡慕她这样没心没肺。
又是这样安静的陪伴,和这个人相处真是舒服呢。将柴火加满,春染笑笑学着她的样子倒下了。
苏荷感到很安心,她梦见了午间的山坡,高耸入云的古树,还有呼呼穿越灌木丛的风。她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为自己活,不能再做自杀这种愚蠢的事情。
篝火因为无人添柴缓缓熄灭了,月光穿越迷雾投入山洞,留下清幽的剪影。春染睡的不深,身处野兽遍布的深渊,他从来都不敢放松警惕。
有声音!春染不确定是不是是夜间活动的野兽,提高了警惕观察声音的来向。由远及近,声音在洞外十余米的位置消失了,春染感到非常诡异。还好火堆已经熄灭,夜黑风高,自己藏身的山洞应该不至于被发现。苏荷面对危险还是毫无警觉,春染无奈地摇摇头。想到下午的野兽聪明异常,春染不敢掉以轻心。
良久,洞外仿佛恢复了平静,只听得见风的呼啸声和草地里的蛐蛐声。春染知道,危险并未远去,它在等,等一个时机。
月光影影绰绰,经过树叶的阻隔变得凌乱破裂,一阵风过,似乎吹来一片云彩挡住了月亮,洞里漆黑一片!春染缓缓起身,他知道这是最好的进攻机会,手里攒紧了打火石。
果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山洞摇摇晃晃像是要坍塌一样,混乱中洞口一对蓝色的灯笼直直看向洞里!
“妈的,是那怪兽的眼睛!”春染大吼一声。
苏荷被这异动惊醒了。“什么情况?前辈地震了吗?”
“快起来,是下午抢咱们食物的怪兽啊!”春染眼睛直直盯着洞外。
那怪兽也不紧不慢地盯着两人,似乎饶有兴趣打量着二人的恐惧。
“它不是已经抢走了我们的猎物,现在又来干嘛?”苏荷想起日间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
“也许是你的石头惹恼了它呢?不重要了,先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春染保持冷静。
怪兽终于出手了,山洞狭小怪兽不得进,于是他伸出前爪拼命在山洞两侧刨,它想活埋二人!
“不能再等啦,洞口封死再想出去就难了。”春染决定放手一搏。
“它把洞口挡住了我们怎么出去呢?”苏荷也着急了。
“我还有打火石,你赶快把剩下的柴火堆起来。”春染吩咐道。
苏荷闻言把未烧尽的、干枯的柴火堆积起来,春染快速打火引燃,然后运起神力将一团烈火推向怪兽。
“呜!”只听一声惨叫,猝不及防的怪兽被吓的连连倒退。苏荷拉着春染冲出了山洞。山下灌木丛众多,便于隐藏,苏荷眼疾手快向下跑去。
“我们太着急了,应该用火把怪兽吓跑的,这下没火了怎么办啊?!”苏荷有些不明白。
“突然袭击才能吓坏这畜生,你以为它怕火啊,这么大一只这点火它根本不怕!”春染解释道。两人迅速钻入灌木丛希望躲过怪兽的追击。
谁想那怪兽拥有一双夜视眼,蓝色的深瞳四处张望,很快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看我的!”苏荷跳出灌木丛,一招浮萍凝指,连续打出数道指影。只见怪兽纹丝不动,任由攻击打中自己的身体而毫发无损。
“快下来!嚎哭深渊对法力限制太大,你打不过它的!”春染看急了。
那怪兽四腿蹬地,发力狂奔起来,苏荷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春染双手环抱苏荷蹲在原地,苏荷两颊一红却来不及多想。怪兽快速冲刺到眼前,后退一踩,整个身子就像出膛炮弹一般像两人扑来。
“一、二、三!”春染计算非常精准,数到三双手运起神力抱着苏荷向后一跃,降降火躲过了怪兽的猛扑!
“太惊险了!”苏荷伸手紧紧抓住春染,生怕脱手被抛弃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微薄的神力坚持不了多久。”春染无奈地说,同时快速思考如何脱困。
“要不我们分头跑,这样它就没目标了。”苏荷建议。
“不行,太危险了,单独行动只会被各个击破,我们跑不过它的。”
“那就让它追我,你自己跑!”苏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胡说,我不会抛弃同伴的。”春染很坚定。
怪兽摇摇头,再次发起了冲刺。这次它学聪明了,假装向左噗,其实却留了力预判准备往右扑。果然,身后已是高山,退无可退,这次是苏荷使出神力拉着春染向右闪避。只见假装跃起的怪兽快速下落,马上四肢蹬地转向右扑来!
“可恶,狡猾的畜牲!”苏荷大骂道。
“来不及了…”
春染突然推开苏荷,于空中回过身子对着怪兽,张开双手念念有词。来不及惊讶同伴的变故,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一具白骨!那白骨暴涨数倍,他盘腿坐下,身下是无数面目狰狞的动物头颅。苏荷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狂奔的怪兽显然也被这“壮观”景象所震惊,无数的骷髅头同时面向自己,怪兽终于扭头逃走。
“好了,那畜牲走了。”春染来到苏荷身边,淡淡地说道。
苏荷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恢复形态的男人。
“你既是妖王,为何…为何屈身于此?”苏荷还没缓过来。
“往事无法回味,我只是,喜欢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