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这句话,叶子扬便把她留在房间里,自行离去。
当房间只有自己一人时,张文意紧绷的心情,才有些缓和。
房间里宽敞明亮,简洁明快的装饰透露出一种宁静、舒适、又带点冷漠的感觉,没来由地,她觉和这房间有点像杜立言给人的感觉。
这房间她并不是第一次进来,还记得那天,就在这里,杜立言把那个价值不菲的钻戒从窗口扔出去,然后,跟她做了个协议。
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由始至终都没打算雇用她吧。
自嘲地扬唇,当时她怎会那么傻气,真的在下面找了一天,还几乎中暑了。
“看来,伯父的手术很顺利。”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徒地在身后响起,张文意怔忡了下,才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进来的杜立言。
“是的,托你的福。”
“没事就好。”杜立言轻淡地笑了笑,幽深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对上杜立言的眼,张文意戒备地问:“不知你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了,不知你何时履行你的责任?”
杜立言看似带着商量的口气,却令她心中一沉。
张文意一僵,嘴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随时。”
“很好。”
闻言,杜立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就是我的老婆,等一会儿,我想你跟我去见见我的家人,我对你的要求是,你要尽全力配合我,令他们相信我们恩爱非常。”
“你要带我去见家长?”
张文意吓了一跳,虽然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会不会太急了点?
“你是我老婆,见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是吗?”
“可是”
杜立言嘴唇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这事有些突然,不过,这关迟早都要面对的,放心,一切都交在我身上,你只要配合我就好。”
说着,他已经率先推着轮椅出了房间,张文意也只得跟着他身后走。
“大少,开饭了。”
正想到他房间叫他出去吃饭的管家,看到他出房,便恭敬地道。
杜立言点头示意知道,管家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张文意。
“张小姐,她也一起用餐吗?”
“是的,你去准备一下。”
在管家离开后,杜立言拍了拍张文意放在轮椅上的手。
“你笑一次给我看。”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张文意怔了下,然后,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你打算这样去见我的家人,然后,让他们认为,你并不是真心要嫁我,而是被迫吗?”杜立言嫌弃地道。
张文意抹抹脸,然后,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
“这样可以了吧?”
杜立言撇撇嘴巴。
“看到你这个笑容,我就明白,为何有些男人不愿意回去对着家里的黄脸婆。”
愣了下,张文意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讥讽她笑得难看。
可恶的男人!张文意压抑住真的想揍他的冲动。
本来,她就是被迫的好不,这让她怎么笑得开怀?
她就知道这份工作比以前那些都难做,可以的话,真想一走了之。
可钱已经收下,合约也签了,除了继续下去,她还能怎样。
第18章被迫见家长
“大少爷,那这样可以了吧?”
深吸了口气,张文意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勉勉强强。”
杜立言从怀内掏出一对钻戒,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她,自己也戴上另外一个。
“这是?”张文意迟疑地拿过钻戒。
“结婚戒指。”杜立言见她迟迟不戴上,勾唇一笑。
“你是想让我帮你戴上?”
张文意一听,连忙自己戴上。
“走吧。”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听到杜立言的声音,坐在餐桌旁的四人都看向他。
大视的视线由他身上移到了,站在他身后,一身纯白套装,眉目清丽,颇有英气的女孩子。
“来来,饿了吧,坐下饭。”杜母招呼道。
张文意把杜立言推到餐桌旁,安顿好,然后在他的示意下,在他身边坐下。
见状,有些好奇的杜母问,“这位小姐是?”
“这位是我的私家看护,张文意。”
杜立言介绍道,“这是爸,妈,二弟,三妹。”
“伯母,伯父好”张文意含笑一一向在座各位打招呼。
定定地看着他们,各人脸上掠过一抹惊诧,怎么看这个张文意都不像是普通的护士。
“在吃饭前,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个喜讯。”
杜立言两眼环视了在座的家人,才开口道。
“哦?是什么喜讯?”杜展龙道。
杜立言微笑着拉起张文意的手,将她手上和自己手上璀灿夺目的钻石戒指展示给众人。
“从今之后,她就是我的太太了。”
此话一出,大家当场静默无声。
诡异的静默。
“大哥,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杜慧第一个发难。
“你们来往多久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接着是杜母开口。
“大哥,你不会是被妈按排的相亲吓怕了,才随随便便找个女孩子结婚吧。”
杜展龙瞄了张文意一眼,只是普通货色,大哥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仿佛被弟弟说中的杜立言咳了下,才道。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跟心洁已经是夫妻,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希望大家能”
杜威明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张文意,“你是哪家的千金?”
被他过分明亮的目光扫过,张文意觉得犹如被锐利的刀锋刮过似的。
“我我只是一名护士。”
此话一出,各人脸上都闪过一抹类似看不起的神色。
“小杰,你们三兄弟之中,妈最放心你,因为你做事从来不会让家人担心,可是这回的事,你却令我很失望。”
杜母轻视的目光落到张文意脸上。
“你别怪我说话直白,要当我们杜家的儿媳妇,除了才貌双全,还要在事业上跟家庭都能帮助小杰,你还未够资格。”
“大哥,我知道方姐的事,令你很受伤,不过,你也不能因此就降低自己的标准,如果被人知道,你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大嫂,我会被JOE她们笑话的。”
杜慧冷哼道,“大哥,就算你现在这样了,可只要你想要,随时能找到一个比这女人好”
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受尽冷嘲热讽,张文意神情冷漠,默默在忍耐,视线与杜立言交汇,对方回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她暗叹气。
她有这么差劲吗?
没错,她不是什么有钱千金小姐,在事业上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专业的护士吧,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唉,也幸亏她并不是真的嫁给杜立言,否则,她不受重创才怪。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杜立言在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执起张文意的手,深邃的眼睛中,满满地荡漾着足以令人沉溺的温柔。
“或者,一时之间,你们还不能接受她,我可以谅解,但我希望你们刚才所说的话,不要再说了,虽然,心洁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她关心我,对我照顾无微不至,跟她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很舒服,安心,她是我想要的女人。”
“小杰”
“妈,我知道,你很疼爱我,认为我值得更好的女人,我也不是因为我现在这种状况,才自暴自弃跟心洁在一起的,我们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
听着杜立言的话,张文意不由地抬头看向他。
她算见识到了,原来男人说谎起来,真的眼情也不眨一下呀,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真会以为自己被他所爱着呢。
“总之,我不会承认她当我们杜家的媳妇。”杜威明看了他们一眼,不容反对地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会跟心洁搬出去,直到你们承认我们为止。”
杜立言拉着张文意的手,“不打扰你们用餐了,我们先回房了。”
“小杰”
不理母亲的呼唤,杜立言坚决地带着张文意离开餐厅。
“其实,你早就预料会有这种结果的,对吧?”
坐在车内,张文意看向身旁的杜立言。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否则他们这边才跟杜家那班人摊牌,那边厢,他的助手已经把他的行李放在车上等他们?
杜立言双手改抱在胸口前,唇角浮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没错。以他们的性格,他们会反对我们的婚事是意料中事,不过,让你受委屈了。”
“你之所以要跟我结婚,目的不会是想光明正大地从杜家搬出来住吧?”张文意猜测道。
“有这个意思。”杜立言直认不讳。
张文意语塞,好一会儿才开口。
“其实,你已经是成年人,你要搬出来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劳民伤财?”
最重要的是,他要‘独立’是他的事,干嘛把她卷进去?
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她有收到好处,可再来刚才那种场面多几次,她真的会受不了的。
“观点与角度而已。”
耸耸肩,杜立言问助手,“新屋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随时可以搬进去住的。”
“那就过去吧。”
半小时后。
车子驶入一个小区,然后停在一栋欧式别墅前面。
“子扬,你先载她回去拿行李过来。”
进了别墅,安顿好,杜立言吩咐助手。
张文意一愣,表情有些愕然,“拿行李?”
“当然,你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吧,你不要跟我说,你想天天穿着身上这套衣服。”杜立言吊高眉头。
“我也要住在这里?”不会吧?
“如果,你有那种癖好,喜欢睡在屋外的话,那也无所谓。”
杜立言弯了弯嘴角,答得爽快。
第19章有名无实
张文意嘴角抽了抽,“我也不是非要住在这里吧?”
“你是我的太太,你不住在这里,像话吗?”杜立言眼睛微眯。
“可是――”看了站在一旁的叶子扬,张文意欲言又止。
“我先把行李拿进房间吧。”叶子扬识趣退下。
“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只是装装样子。”
等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张文意道。
“我想,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就是你的理解有问题了。”
杜立言看了她一眼,忽然展齿一笑。
“我记得我当初说的是,凡是妻子应做的义务,你都要履行,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事情,包括起居饮食都靠你了。”
张文意总算听明白了。杜立言是要她当免费佣人使唤,好吧,也不算免费,毕竟他给了她二十万元。
想通后,她讨价还价地问。
“就算是菲佣一个月也有几天假期,我应该也有几天假期吧?”
“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是否要到劳工局告我?”杜立言开玩笑道。
张文意一脸黑线。
“我并没有囚禁你的意思,你要去哪里我不会干涉。”
杜立言继续说,“不过,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是杜家大少奶,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记住这一点。”
言下之意,从今天开始,无论她心里是否接受,就算他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在外人眼中,她就是杜立言的太太,她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那么,我先回家收拾些衣服过来吧。”
终于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的张文意想了想道。
“那个我可否明天再过来?”
今天她去杜家时,并没有预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她都没来得及跟母亲交待自己已经‘出嫁’一事呢。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似的,杜立言点点头。
“让叶子扬送你回去吧。”
回到家,洗了个澡,洗去满身的疲惫,张文意才走出客厅。
未走进客厅,就闻到一阵药材的香味。
“妈你煮什么?”张文意走进厨房。
“我听隔壁的张师奶说,溪黄草煲瘦肉汤对你爸的病情有好处,我就试试。”
说着,张母便倒了一碗给她,“来,你也尝一碗,清肝火的。”
接过碗,汤水还很烫,张文意便把碗放在桌上。
“你有事想跟我说?”见她倚着桌子,目光涣散,似在神游太虚,张母问。
每当张文意有心事时,她就会是现在这种表情。
“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我们家没有中落的话,那该多好。”张心流转的眼神闪动着一丝迷茫,“你会不会觉得,上天对你很不公平,令你吃了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