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农可不想介入两人的内争,只能故作糊涂说道:“就见过几次面,我也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
程放“敦敦”教诲道:“此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最是小人,你可要离他远点。”
李农感激道:“多谢管家提醒。”
程放没有继续诋毁程远,说道道:“好了,现在我带你去少爷所住的小院。”
其实程放哪会不知道李农认识程潇的小院,他之所以亲自带着,无非想表现一番,那意思很明了:你李农能有今天,我也是有功劳的,以后有了好处,可别忘了我那一份。
李农和程放走了,但宋小石很快就被其他仆人给围住了,大家最关心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程放和程远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宋小石很傲娇地回答,这一切都是我的好兄弟李农的缘故……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李农分配到了一个大房间,穿上了和程远程放一样规格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又精神了许多。
李农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屋内敞亮的很,衣柜桌子椅子齐全,跟之前一间小屋内两张简陋小床的环境一比,简直好得不得了。
他突然想起后世星爷的那部电影《唐伯虎点秋香》,自己此时就像唐伯虎一样,正慢慢地从低等下人升级为高等下人,但是,自己心中的“秋香”又是谁?
可以说背靠着程遐这棵大树,现在李农已经慢慢站稳了脚跟,起码在石勒还活着的这几年里,是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再之后呢,李农觉得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既为自己,也为千千万万的汉人百姓,他们实在是太苦了。
但要怎么做,李农暂时还没有头绪,他现在要做的,唯有在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基础上,争取更大的权力,尤其是兵权——毛爷爷曾经说过,枪杠子里出政权,在乱世之中,谁的兵多将广,谁说话的声音就大声。
稍微收拾一下屋子之后,李农踱步来到了院子。
程潇所住的地方,总有些年轻人的味道,这让李农的感觉很好。
院子有棵不知名的老树,粗壮的树干上还挂有一个秋千,想不到还有这么个玩意。
李农微微一笑,坐了上去。
估计秋千对于现在的程潇来说有些太孩子气了,所以他没怎么动,坐的木板和吊着的绳索连接处的铁环都有些生锈了。
当秋千摇摆起来的时候,会发出“吱吱”的声音来。
有些刺耳,但又有些好听。
夕阳的余晖投在老树上,一些光芒穿过层层树叶,斑驳地落在地上和李农的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安详。
李农缓缓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过了。
之前一直在生死存亡之间苦苦挣扎,现在安安静静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呼吸新鲜空气,这生活这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
院子虽小,也有分主屋次屋书房之类的,老树便靠近书房。
当李农再睁开眼之时,他看见了书房的窗户旁,程潇拿着一本书在翻来覆去。
恰好程潇也看见了李农,他招招手,说道:“李农,你进来。”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程大公子竟然在看书,肯定会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见程潇的样子有些兴奋,李农有些好奇,起身朝书房走去。
一进门,程潇就迈着轻盈的脚步迎上来,亲切说道:“李农,我刚好有事找你。”
李农问道:“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
话说程潇能从痛失心菊的泥潭从走出来,这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但支撑程潇的动力,却是他要努力将心菊从石虎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你看看这一段。”程潇说着,将书本递了过来。
李农接过书,稍微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原本程潇在查曹操的典故。
这一段正是曹操担任洛阳北都尉的时候,当时城内的治安很乱,于是他设立五色棒,严明执法,灵帝有个宠幸的小黄门叫做蹇硕,其叔父因为违禁,直接被曹操给乱棍打死,此事之后,从此“京师敛迹,莫敢犯者”。
程潇说道:“李农,你说我要不要也设立一个五色棒?不,应该是六色棒。”
李农觉得自己不应该给程潇泼冷水,但又怕此时不制止,后面的麻烦事可就多了。
程潇催促道:“你在想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少爷你的想法初衷是好的……”李农不敢直接泼冷水,只能先说点好听的。
但程潇直接认为李农赞同了自己的想法,笑道:“我马上让人准备木棒,我要亲自涂色。”
“等等……”李农无奈制止了程潇。
“莫非你还有什么好建议?快快说来。”程潇好奇道。
“少爷,五色棒的事情,恐怕要先缓一缓。”
“为什么?”程潇脸色微怒。
大少爷的脾气可不是一般般的大,李农只得安慰道:“少爷,你想想,曹操是什么人?”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看了史书,我发觉曹操和我还有些相似,从此之后,我要像他学习,将永丰令干好。”
李农突然觉得程潇不是纨绔,而是脑筋转不过来,但他之前不是这样子的,难道是被爱情给蒙蔽的?
“少爷,你想想,曹操后来当了什么?”
“大汉丞相啊。”程潇几乎脱口而出,然后他明白了李农话里的意思,“他儿子篡汉而立,是个汉贼。”
“对,所以如果让人知道你想学曹操,你觉得会怎样?”
程潇一下子跳了起来,随即冷静下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道:“这个!”
“对。”李农点点头,说道,“少爷,我是让你学曹操,可不是让你依葫芦画瓢学人家做事的。”
程潇一脸后怕说道:“我差点犯大错也。”
“你再看看后面,曹操将蹇硕的叔叔打死之后,虽然洛阳城的治安好了许多,但曹操的下场如何?”
程潇脱口而出道:“升职啊,升为顿丘县令了。”
“升职?”李农冷笑,问道,“你是愿意在襄国城当个守门令,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当县令?”
程潇恍然大悟,说道:“明升暗降啊。”
“对。”李农点点头。
“那我还要不要当这个永丰令?”程潇犹豫着,不过话说他已经将李农当做自己人来对待了。
“当,这是赵王亲自封的,不当就是不给面子的。”
“但好像没什么出息啊?”
“我们可以走一条与曹操不一样的路。”
程潇眼前一亮,问道:“李农,你有什么好办法?”
“有。”但李农说这字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快快说来。”
李农只能敷衍道:“少爷,这就像锦囊妙计一般,只能关键时刻拿出来的,现在一看就不灵了。”
程潇想了想,说道:“也对。”
“少爷现在你要做的,便是好好休息,明天以最好的精神去上任。”
“好。”程潇现在几乎对李农是言听计从,他问道,“我现在准备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李农急忙回道。
一来,他是真的饱了;二来,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