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原谅你,却也不会刻意的去恨你。不过,如果不是你的背叛我也不会爱上宫司律,说到底,你到头来还是帮了宫司律。”想到宫司律,奚瑶觉得自己冰冷的心又多了一丝温暖。
“你其实是爱过小唯的是吗?我看得出来,纵然不是深爱,可你还是有一点在意的。这也算是你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吧!”
“景庄已经被赫连收购,你心心念念的财富全部都化成了泡影,如果你看到会不会更加后悔?浮华光环的背后有这么多的黑暗和未知,甚至搭上了你一生的自由,值得吗?若是重新来过你还会有同样的选择吗?”
“这些年,你一直是我心里的支柱,纵然我知道你已经死了却从未改变对你的感情,而你活着却打碎了我的梦,人很可笑是不是?我倒是宁愿你从来没有回来过,总是要痛过之后才能大彻大悟,明白真爱所在。”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要结婚了,曾经我幻想着和你步入礼堂现在我要来亲自告诉你,我要跟我爱的人步入礼堂,你再也不是我的归宿。”
奚瑶闭了闭眼,这是孽,也是债。
现在,该算的都算清了,该还的也都会还清。
奚瑶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一个岔路,两个岔路,三个岔路。
这里,还有她的另一个亲人,那个笑的像花儿一样的明亮女孩。
“瑶瑶,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瑶瑶,我勘察过了,老师不点名,我们走吧!”
“我才不喜欢他呢,身高跟我差不多居然也妄想!哼!”
“都好看啊!瑶瑶你真是讨喜,而且还慧眼识珠,那我就都买了吧!”
“就那样呗!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奶奶的,赫连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奚瑶,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
“你是不欠我,可是奚存元却欠了我!奚瑶,你不知道吧!奚存元当年在外面风流快活跟我母亲生下了我!”
“不是?哈!奚存元的后背有一个扇形的胎记!奚家的女儿都会遗传,你幸运身上没有丝毫瑕疵,可是胎记却遗传在我身上!”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姐姐!”
“奚瑶!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为我求情!我根本没想活着离开这里!”
“若不是奚家的女儿该多好,瑶瑶,那样的话,我们也许,也许会是一对非常幸福的姐妹,可惜了,可惜了。”
“我的……姐姐……来生,我们再做姐妹……对不起……我终是害了你的孩子,你,不要恨我!”
“……”
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姐姐可是奚瑶却知道吕唯是在撒谎,她若是真的没把自己当成姐姐,当成亲人恐怕自己也不会离开宫司律后还能安然无恙。
吕唯,这世间一切的不公和不幸都降临在她身上,而这世间所有的幸运都降临在自己身上。正因为如此她才留着一头红发,渴求一个幸运,一个家庭,一个亲人,一位爱人。到头来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得到,复仇不得,容貌不得,命,不得。
何其可悲,又何其惨烈。
“小唯……”奚瑶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到底终归是自己的妹妹,血浓于水的亲情。纵然陷害自己,算计自己最多的其实是她,可是奚瑶却无法恨她,小唯她,实在是个可怜的人。
这一生,求不得,不得求。
命里带的离她而去,努力得到的终归尘土。
“对不起,我没能带爸爸来看你,他甚至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我想,等他身体再好一点的时候告诉他,你活着的时候没能是奚家的女儿,死后,甚至没有亲朋。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爸爸会承认你,无论你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妹妹,都是我的亲人。”
这一生所求,在死后得到。
奚瑶知道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却还是偏执的想要去做,想要让父亲知道小唯的存在,知道另一个女儿已经离开了人世。
所有的一切都弥补不了小唯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她内心最渴望的家人,终究在死后承认了她的存在,她的身份。
“若是有来生,我也想跟你做姐妹,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小唯,我不怪你,就算没有了孩子我也不会怪你。爸爸欠你的,奚家欠你的我帮不了他们,我无法代替他们还你。但是作为姐姐,我不会怨恨你,无论你做了什么终究是我的妹妹。”
奚瑶仰起头,湛蓝的天连朵白云都没有,刺眼的阳光让奚瑶有种眩晕的感觉。
真的到最后了吗?真的能以后没有任何的算计和阴谋幸福的生活吗?她为什么总是恐慌?没有决定的时候恐慌,现在已经快要结婚了还是恐慌。
奚瑶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顺利过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吧!
奚瑶看着墓碑上的女孩,火红的长发,笑的明媚却忧伤。
“小唯,我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对吗?”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也许,我会带着爸爸一起来看你的!”
远处的山顶,奚存元坐在墓前,一动不动,他的眼睛有些湿润,青葱的树木投下了斑驳的影子,奚存元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此刻有一分释然,一分沉静。
良久。
“你怪我吗?”
“当初若不是我鬼迷心窍也不会有今天,你不会出车祸,瑶瑶也不会孤孤单单两年多。景家已经完了,当初我们都看好的孩子谁知道会是害了你我的人。舒雅,你,可还怨我吗?你看见当年那孩子了吗?他回来寻仇了,却又帮我们照顾瑶瑶,现在,他们要结婚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我擅自做主已经同意了,你若是不同意也等着我去找你的时候再跟我算账吧!”奚存元觉得眼睛温热,酸胀的很,想起亡妻的音容笑貌又觉得内心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