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磊子惊呼一声!
“无妨,继续开车!”男人命令,额头却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一只手捂着手臂,指缝间的血越流越多。
磊子咬咬牙,将油门踩到底,这里是郊区,他们要避开警察回到市区,还要不被人发现,最起码还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老大的手岂不是要废了?磊子担心宫司律手臂上的抢上,二话不说,一脚油门直往山上开,纵然山路颠簸,也比手臂废了强!
奚瑶惴惴不安的坐在床上,赫连翊来过电话,什么也抓到。
正在忐忑间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奚瑶慌忙起身,不过片刻就看见磊子扶着脸色苍白,精神虚脱的宫司律进来。奚瑶吓了一跳,宫司律的胳膊全是血!雪白的衬衫被血染成了朵朵红花,刺眼的伤口一看就是枪伤,这是奚瑶第一次感觉到宫司律的可怕,他是生活在死亡边缘的人!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钟寒就出现在卧室里,奚瑶站在一边,浑身动弹不得,磊子正用枪指着她!
“是不是你?”声音暴戾阴狠,一双眼睛是嗜血的眼神。
奚瑶心中慌乱,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在她面前的是真实的枪!额头已经冒汗,眼睛死死的盯着磊子,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泄了底。
“磊子,放下!”宫司律声音虽轻,却不容拒绝。
“老大!一定是这个女人!不能留啊!”磊子声音激动,已然扣动了扳机。
“老大,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除了她!”说罢便要开枪。
奚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斜睨着磊子,却看着宫司律,眼中全是惊恐。
“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男人大吼一声,却明显感觉到吃力。
“我要挖出你手臂的子弹,麻药还没生效,你忍着点。”钟寒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然后递给宫司律一条毛巾。
磊子不甘心的放下枪,瞪了奚瑶一眼,然后走到宫司律的面前,心痛之意难以言表。
宫司律揉巴了几下毛巾,然后死死咬住,额头的汗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看得奚瑶心惊胆战,她站在旁边,一步也不敢上前。
“唔……”男人的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只见钟寒拿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消毒后在男人的手臂处划开,鲜血喷涌而出,刺痛额奚瑶的眼睛,眼前这一幕太过血腥,奚瑶何时见过,只能定定的站着,脚也不听使唤。
钟寒并没有心软,刀刃锋利,他刮下男人子弹周围的腐肉和脏东西,然后将刀尖斜着插进肉里。宫司律攥紧了双拳,整个人青筋暴起,紧闭着双眼,极力的忍受着一种痛楚,脖子因为用力而显得粗犷,奚瑶甚至能听见男人磨牙的声音。
“当!”的一声,子弹顺利取出。
宫司律的手瞬间放松,整个人却像是虚脱了一半,丝毫没有力气。也许是麻醉剂起了药效,宫司律逐渐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钟寒为宫司律包扎好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印象中,宫司律很少受伤,哪次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奚瑶一眼,然后嘱咐。
“最近不要让他上班,也不要洗澡。”语气有些冷漠。
奚瑶木讷,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听到没有!好好照顾老大!”磊子大吼一声,奚瑶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点点头。
又为宫司律挂上药,钟寒这才跟磊子离开。
一路上,钟寒狭长的眼睛半眯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律少今晚怎么会中枪?”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码头,刚看着货上船条子就来了!”磊子气鼓鼓的说。
“一定是那个女人告的密,我看见她路过书房了,老大怎么在身边养了一头蛇精?”磊子愤愤不平,眼中全是怒意。
钟寒听了却是一笑。
“律少一向心中有数,倒是你磊子,小心动了他的女人他六亲不认。”钟寒好心提醒,按照宫司律以前的脾气,奚瑶会想现在这样平安无事?他就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敢动歪脑筋我才不管她是不是老大的女人!钟哥,老大怎么还没玩够?”磊子不解的问。
“这个……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钟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不清,道不明。
蓝湖景湾。
奚瑶看着熟睡中的宫司律,他中了枪,是因为她告了密。他活该不是吗?他杀了那么多人,迟早会得到报应的!奚瑶看着床头上钟寒落下的刀,宫司律此刻只能任人宰割,她就是杀了他也易如反掌,杀了他!杀了他就能为奚家报仇!杀了他就能为父母和景墨报仇!奚瑶颤抖着手拿起那把手术刀,脚步虚浮的靠近宫司律。
雪白的床单,宫司律睡的很安稳,呼吸绵长却皱着眉。奚瑶毫不犹豫,一刀挥下!
“瑶瑶……”男人嘴唇一张一合,声音虚弱。
刀,在刺入男人劲脉的瞬间停了下来。
奚瑶瞪大双眼看着宫司律,她双手不住的颤抖,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她,竟然想要杀人吗?奚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起自己也有了这种阴暗的思想?她跟宫司律有什么区别?奚瑶颓然跌坐在地上,身体倚靠在冰冷的墙上,手上还拿着那把手术刀,却再也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夜无月,却有星辰点缀,微弱的灯光照到屋子里,奚瑶整个人半张脸隐在夜色中,睡衣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不匀。她歪着头,看着外面深蓝的天空。宫司律,若真的是你杀了母亲,杀了景墨,我就算背负所有的罪孽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奚瑶轻蔑一笑,此刻的她,看上去竟有几分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