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面色沉重。
“老大,你找我!”磊子有些不安,他怕老大会遇上奚瑶。
“嗯,有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老大,她不再湘江。”磊子沉声应道。
“磊子,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宫司律淡淡的问。
“十七年了,从在金魂的时候算起。”磊子已经感觉到不好的预感,反而平静下来。
“十七年了,你现在却开始跟我玩心眼了!嗯?”宫司律的声音突然阴冷,目光像是刀子一般想要穿透磊子。
磊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大小姐无关!”
磊子爱慕念戚,宫司律怎么会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宫司律冲上前,揪住磊子的领子,他已是怒极,没想到这两年来没找到奚瑶全是因为自己最衷心的部下!他真是笨!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找到奚瑶!却惟独磊子不会!
磊子亲眼看见自己为了奚瑶差点送命!亲眼看见自己要离开金魂,离开念戚,他衷心的守护自己,自然就不喜欢奚瑶,认为奚瑶给自己带来了危险同时还毁了自己!而他还深爱着念戚,让奚瑶离开自己,念戚就能一直在自己身边!宫司律一拳挥下去,磊子被打趴在地上!
男人攥紧了拳头,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闭了闭眼,压下那口怒气,看着磊子。磊子被打的眼冒金星,却还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别让我说第二次!”男人阴冷的声音令磊子打了个哆嗦。
磊子一闭眼,已经瞒不住了。
“我,带着你的手机老告诉她,你和大小姐出了车祸,双双遇难!”磊子的话像是一个炸弹,将宫司律炸的神智全无,他当时没在意,车祸谁还会管什么手机,却忘了金魂是如何的缜密,怎么能将任何可能泄露金魂的秘密的东西不毁掉?
他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脚踢飞磊子,抓起他的领子对着肚子挥下拳头。
“车祸!你知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因为车祸死的!”
又一拳。
“你知不知道她若是知道我因为车祸死了会生不如死?你他妈的还敢说我双双身亡!谁给你的胆子!啊?”
磊子丝毫不反抗,宫司律一把将磊子甩到书房的门上,他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磊子眼冒金星,却还挺得住,反正又不是第一回挨揍。
“还说什么了?说!”
“没了!”
“我叫你不说实话!”宫司律一脚揣在磊子的胸口。
“真的没了!老大,我就说你死了,然后告诉他你死之前手里还握着电话,你的尸体在金魂被火化,我是冒险将你带出的!其它的真的什么都没了!”
“带出来?什么带出来?你给了她什么?”宫司律气的咬牙切齿,好一个衷心的部下!
“骨,骨灰盒。”磊子颤颤悠悠的说,打死他也不能再说了!
“我的?”
“是!”
“里面有骨灰?”
“……”磊子不说话了!
“赶紧他妈给我说!”
“是……我炼了一头猪……”
“砰!”磊子再次被摔在门上。
宫司律气的直翻白眼,他当时昏迷不醒,他却炼猪?感情他让一头猪代替自己!
而奚瑶,当时会哭的多伤心,她抱着一头猪的骨灰会哭多久?他只要想到奚瑶哭的撕心裂肺便觉得心像是被人豁开一个口子!
宫司律眼神阴鹜的看着磊子:“去找她!”
此时奚瑶并不知道宫司律已经回到了湘江,更不知道他就在蓝湖景湾看着自己写下的“十二年”。
十二年,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悲悲戚戚,从最初的年少懵懂到最终的两手相携,从两看两相厌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边恨意再到阴阳两隔永无相见之日的生离死别,漫长的十二年眨眼间便走到了尽头,这一路,花开花败,像是一朵燃尽生命的鸢尾花,开出最绚烂的花期,却终将面临凋零。
听,是谁在唱着一曲不朽的哀歌,悼念亡灵挚爱。
看,又是谁在和着血泪满目疮痍,流下倾世之泪。
司律,我的司律,那些年,你夜半无人私语时展不开的眉头如今方能体会,那是一种彻骨的悲哀,因为知道浓重深沉的恨意所以便有了注定的结局,如今,我总觉得你只是一个转身,总能等到你归来,可我也知道,你回不来了,你看不到相思,亦看不到我。
相思,宫相思,长相思。
奚瑶的眼角有晶莹闪烁,黏在根根分明的睫毛上,像是清晨的早间露水,带着凉意却又分外清澈,世间一切都在那一滴水珠中倒映,年华似锦,这一滴便是滴尽了沧桑,滴尽了世态炎凉,物是人非。
她闭上眼,任泪水滑落,似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半晌,奚瑶转过身,看着正在逗弄女儿的赫连翊,上前。
赫连翊似是有感应一般,静静凝望着奚瑶,她的眼睛像是雾一般,氤氲朦胧,水汽迷雾,湿漉漉的眼睛让人看着分外怜惜。而那双氤氲的眼睛此刻正看着自己,正如同自己凝望着她一般,赫连翊的心漏掉了半拍,像是那个夜晚,她也是这般瞧着自己,他的心就陷在那种温情却又毫不自知的目光里。
她又想到那个男人了吗?她今天是回去那里了吗?
明明知道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出口。
他们,真的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吗?他后悔,后悔一开始的游戏追逐,后悔那年阴谋算计的利益纷争,从此,他再也没有机会走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