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有些摸不着头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娘子,你此言何意呀?”
杨萤枝抽泣了一声,但并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是那难以言喻的忧伤。
“娘子……”
杨萤枝拂袖擦了眼角的泪水,“没什么。”
景瑞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白萧颜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了,说起话来简直就是没大没小的,改天我一定要替你还好教训他一下。”
杨萤枝低头说道:“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或许他说得对,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景瑞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娘子,你这是说那里去了,你何错之有啊?你救了地伯,这可是连我都做不到的难事,大家不但不应该斥责你,更应该赞扬你,像你这样勇敢的女子,冥界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谢谢你景瑞……”
之后,她一个人慢慢地离开了,景瑞想要追上去,但却又想让她静一静,便让她独自离去了。
回到巡防府,她发现府里格外的冷清,原来几个丫鬟都不在。她走到阁楼的仓库里取出了一坛子酒,独自坐在大厅里喝了起来。她平日都是不怎么喝酒的,此刻这番,也就是想借酒消愁了。
黄昏,院子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是丫头们回来了。见到杨萤枝,她已经大醉了,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
丫头们见状连忙过去搀扶,“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杨萤枝迷糊地抬起头,“白菊……”
白菊不解地问,“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萤枝又拿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白菊,你们走吧,我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了。”
四个丫鬟大惊,“为什么,小姐……”
“小白……小白说我是个追名逐利的女人,他不想再见到我了,你们竟然是他派来的人,所以还是回去吧。”
白菊焦急地说:“不可能,白大人平时最在意的人就是小姐你了,他怎么可能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等把一切都说清楚就好了,小姐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呀!”
杨萤枝苦笑了一下,说道:“误会?即便是真的有误会,可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况且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了,解释不过也只是徒劳。”
白菊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的,小姐你放心,白大人一定不会这样的,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跟了白大人那么久,已经很了解他了,他不可能这样蛮不讲理的。”
千芷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小姐不方便去再见白大人,不如我们几个代替小姐去和白大人交涉,把其中的误会解开。”
其余的丫鬟都同意,而杨萤枝确实没做任何的表态,静看着她们离开了。
这夜,杨萤枝觉得心里烦闷难耐,于是走到奈河边上去散心。这夜奈河的水很平缓,即便是靠近河边也听不到流水的声音,或许是这河里溶解了太多的冤魂,使得杨萤枝的心更加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染上了悲凉的色彩。
杨萤枝久久地伫立在河岸,周围的宁静给她带来了少许的安宁,可她没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向她靠近。
那人一直走到她的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杨萤枝才有些惊慌地转过头。
“你是什么人?”
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整个头也罩在帽子里面,所以杨萤枝看着他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一样,且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我看姑娘很忧伤呀。”
听她这么一说,杨萤枝顿了一下,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其声音非常奇怪,似男似女。“哈哈,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姑娘你现在的心非常难受,愁绪难解。而且我知道如何解开你的愁绪,让你好受一些。”
杨萤枝本对她怀着警戒,但听她这么一说,却又有些动心了。“你有什么办法。”
那人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白瓷细颈,红布塞子。他把这个瓶子递给杨萤枝,说道:“喝了它,你就可以忘去所有的烦恼了。不但如此,它还可以让你在痛苦中得到解脱,从此你便不会再感到忧愁了。”
她这样的殷勤明显不怀好意,但杨萤枝当时昏昏沉沉地居然相信,她接过瓷瓶,拔开塞子就准备喝下去。
这时突然一只手把她手里的瓷瓶打翻,其中的液体撒了一地。仔细一看,原来是跟她巡逻的几个夜叉鬼,他们拿起长剑就向那黑衣人刺去,可她却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叉鬼回答到:“杨大人你有所不知,刚才那家伙是现在幽都的通缉犯。”
“通缉犯?那为何要通缉他?”
“她在幽都蛊惑鬼魂购买她的一种酒,也就是他刚才打算个大人你喝的那瓶,其名叫做‘情丝绕’,能让饮用了的鬼魂产生严重的幻觉,最后完全受他的控制,变成他的奴隶。现在有很多的鬼魂已经中计,成了她手下的爪牙,帮着她在幽都里传播情丝绕,事态已经变得非常严重了,冥府也下达了通缉令。”
“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了。”
“巡防使总府今天下午下达的命令,所有巡防使这几天要延长巡防时间,我们便是专门来找杨大人你的。”
杨萤枝本是无精打采,但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却又有了几分斗志,毕竟用心的去工作就可以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那好,事不宜迟,我现在马上就去报道,然后开始巡逻。”
回到幽都鬼街,杨萤枝发现街上的巡防是要比平时多了很多,进城出城都要经过严厉的排查。
刚开始巡逻,杨萤枝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对象,那是个身体有些佝偻的老人,其身后拖着一车干草。
“等一下,我要查一下你车里的东西。”
老人笑着说道:“这位大人,老夫刚才才进的城,已经通过城门口的盘查了,你看这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好意思,职责所在,你还是让我们查一下下吧。”
老人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好吧,既然大人执意要查就查吧。”
几个夜叉鬼连忙回去把车上的干草搬了下来,车已经见到了底,但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老人说道:“大人呀,这下查完了吧,要是查完了还请麻烦您的手下帮我把干草搬回去,我老头可没那个力气了。”
杨萤枝察觉他的神色很奇怪,虽从容,但始终像是掩饰着什么。于是杨萤枝又亲自上去检查那辆木车,干草里的确没什么东西,但当她用手敲了敲车的底板,老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杨萤枝笑了笑,似有发现了什么。她接过夜叉鬼手里的剑,猛地向那车子砍下去,车子的木头隔板北砍破,其下面露出了几个白瓷瓶子。
老人见状拔腿就跑,却被夜叉鬼给控制住了。
杨萤枝转身说道:“情丝绕,你好大的胆子!”
那老人连忙跪地求饶,“大人,求求你放我一马吧,要是被送到冥府,我就肯定小命不保了呀!”
说完,他又一个劲地磕头。杨萤枝看了看他紧张的神色,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夜叉鬼说那黑衣人的爪牙都是喝了情丝绕受她的控制,但这老人看着不像是被人控制,完全是有独立的思想。
“饶过你也可以,不过你总得给我一个饶了你的理由吧。”
老人苦笑,“大人你的意思是……”
“听着,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需要如实回答我,如果令我满意的话或许能放过你一马,但若有半句假话,我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你送去冥府受审。”
老人连忙惊恐地回答:“好,大人你随便问,只要是是小的知道的,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那好,我问你,你喝过情丝绕没有?”
老人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情丝绕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小人却不曾喝过。”
“不曾喝过,那你为何会贩卖?”
老人有些疑惑,但想了想却又明白了。“我知道了,大人你一定是把我和最近那些被情丝绕所控制的鬼魂混为一谈了。他们单纯是受人控制,成为了别人的爪牙,而我贩卖情丝绕却仅仅是为了钱。”
“此话怎讲?”
“情丝绕,虽然现在臭名昭著,被冥界的鬼魂所排斥,但却不可否认它确实是一种好酒。饮用之后会让人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从而忘记所有的痛苦与烦恼。但如果受了有心之人的算计,便会受其控制,这也是情丝绕成为违禁品的原因。”
“这么说,你和最近幽都通缉的那个黑衣人没有关系了?”
“当然,我多年前就开始向幽都走私情丝绕了,只是最近因为那个黑衣人,风头变得有些紧,所以我也很讨厌他呀。”
“那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知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