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隐在暗处的玄迟却有些失望的握了握拳头。
他以最快的速度巡视了一遍云家庄,更以最快的速度,将问题解决了,他也不放心关修留在苏珞绾身边,就快速的赶了回来。
果然看到大红衣衫的关修正缠着苏珞绾。
而他们说的话,更是让他险些冲过去。
他也觉得关修那话中的意思,是寒铮还活着。
他真的有些怕了。
特别刚刚苏珞绾的表现更让他心疼。
他的努力,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她与他之间永远都隔着那么多。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树身上,感觉心口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派出了大量的玄元门弟子,正在四处寻找寒铮的下落,他隐约觉得寒铮没死。
所以,他要在寒铮现身前,再除掉寒铮。
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在苏珞绾的身边,那样,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不管怎么样,就算苏珞绾不快科乐,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留在身边一辈子。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若是没有苏珞绾,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暗处,看着这一切的寒铮狠狠握了一下拳头,一身黑衣,与黑衣融为了一体,周身的气息很平稳,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他这几日一直都在暗处看着苏珞绾。
他也想上前,也想抱抱他日思夜想的丫头,可他不能。
玄迟为了杀他,用了大量的火药,而且玄迟对火药很有研究,杀伤力很大,险些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没有恢复。
其实他应该好好休息的,可他想念苏珞绾,想看着她,这样看着就好。
他不是鲁莽之人,虽然一向强势霸道,可现在的玄迟势力滔天,他不能与其正面相对。
而且他也知道,苏珞绾因为自己伤心过度,伤了心脉,险些一命呜呼,是玄迟用血蛊救了她,所以她再一次不能离开玄迟了。
这种局面,也让寒铮十分恼火。
不敢轻举妄动。
想当初,这天下间有什么是他寒铮怕的。
可为了苏珞绾,他行事就小心了几分。
看到苏珞绾趴在石桌上颤抖着肩膀,伤心哭泣的时候,寒铮真的想上前抱抱她,安慰她一番。
他觉得,死一次也是值得的,至少知道这个丫头是在意自己的。
不过想到她伤心过度,震碎心脉,险些支撑不过来时,又十分心疼,他多么想好好的护着她,让她一生无忧。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
让寒铮格外的清醒。
他要重回靖南,重握大拳。
其实这世上不仅玄迟想要他的命,寒彻更想要他的命。
所以,他不能让靖南落在寒彻手里,有靖南的势力,他不仅能与寒彻抗衡,更能与玄迟抗衡。
不过想到苏珞绾与玄迟只能同生共死,心里更多的是悲凉。
夜深了,所有人都格外清醒,玄迟缓步走了过来,关修见到他,只是拧了一下眉头。
苏珞绾只穿了一件单衣,就那样静静坐着,静静的思念着寒铮。
之前她只是觉得随在寒铮身边很有安全感的,特别他一直都随在她身边,虽让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是那种,不用想念,抬头就能看见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无法离开他了。
如影随形。
刻进骨子里一般。
突然不在了,她就无法适从了。
更是措手不及。
将外衫披在了苏珞绾的肩膀上,玄迟半蹲下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珞绾,夜风凉,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坐在这里。”
他对苏珞绾,永远都有足够的耐心。
苏珞绾这时才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我没事。”
下一秒,玄迟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向房间走去:“不要任性,明日还要彻查庄子。”
只丢给关修一句:“你随意。”
关修想阻止玄迟的,可却没有立场。
只能恨恨握了拳头。
他能感觉得到苏珞绾对寒铮的在意,却只能留在玄迟身边。
这种无奈,这种日子,真的是煎熬。
苏珞绾难得的乖顺,不挣扎,也不推开玄迟,由着他将自己抱回房间,放在浴桶边,又亲自动手打了热水。
等到他抬手为苏珞绾宽衣时,她才终于有了反映,抬手按住自己的衣领,看了他一眼:“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你昏睡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玄迟眯了眸子,他一次次的伤害苏珞绾,一次次让她失望,一次次用非常手段,他们之间要想没有芥蒂,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他觉得,不如,把事情做的更绝一些。
说着话,玄迟的手指就扣在苏珞绾的衣领上,有些强势。
他觉得,直接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就真的能永远留住她了。
苏珞绾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抬眸看到玄迟十分认真的样子,心就沉了几分,狠狠拧眉:“玄迟,我不想恨你一辈子。”
这话,让玄迟扣在她衣领上的手抖了一下。
指尖微微用力。
脸色也一点点苍白,猛的低头咬上了苏珞绾的唇瓣。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丫头怎么办了。
用尽手段,费尽心思,却让她与自己离越来越远了。
虽然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多到让他怕了。
苏珞绾紧抿着唇,痛的闷哼一声。
“珞绾,为什么不能是我?”玄迟不甘心,唇齿间有血腥味,他咬破了苏珞绾的唇,她痛,他也心痛,忙松了她,声音低沉,夹着怒意:“寒铮哪里好?他已经死了,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是你杀了他,我恨你,恨死你了!”苏珞绾也暴发了,眼睛有些红,氤氤氲氲带着水气,眼角的泪水随时会滴落下来。
在寒铮每日缠着自己,在身边转来转去的时候,她从不觉得他有多么重要,可一旦失去,那种心痛,却如海水涨潮一般,将她淹没其中,无法呼吸。
看着她苍白的脸,恨意狰狞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怕了。
忙抬手将她搂在怀里,十分用力。
他怕失去,不想失去。
要他就算将她绑在身边,也一样觉得他们之间那么遥远。
“珞绾,你要我拿你怎么办……”玄迟低低叹息,其实不在阵法里,他也想掐死她算了,至少那样,是死在自己怀里的。
至少,他们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想着想着,他的手指就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脖子。
苏珞绾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缠上脖子,瑟缩了一下,他的手真的好凉。
那种频临死亡的感觉再一次袭上来,可她没有挣扎。
而玄迟终是收回了手,站起身来:“夜深了,你早点睡,庄子里有内鬼,明日我们得好好查看一番。”
如果不是有内鬼,也不会让惠仁堂得了那么多草药。
而且这里水极深。
苏珞绾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点了点头:“好。”
看到玄迟从苏珞绾的房间走出来,寒铮才吁出一口气来。
一直都坐在院子里的关修也狠狠拧了一下眉头。
他能感觉到苏珞绾的伤心绝望,也知道她很在意寒铮。
他只是觉得可惜。
毕竟寒铮已经不在了。
“关小公子要一直坐在这里吗?”玄迟看到关修时,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夜风很美,只差一壶酒。”关修倒是掩了情绪,淡淡一笑。
玄迟坐到了他面前:“我不饮酒。”
他现在得保护好苏珞绾,醉酒误事,他得时刻保持清醒。
关修耸了耸肩膀:“我喝,你看着就行了。”
“随你!”玄迟眯了眸子,他一时间也看不透关修这个人,关修出现的太突然了。
让他根本猜不透他的目的。
“寒铮……”不过,玄迟还是低声说了:“还活着对吧!”
他也不想打草惊蛇,可他终是忍不住。
此时眼底全是戾气,杀机渐起。
关修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十分嘲讽的笑道:“他如果活着,你觉得,苏珞绾还能在这里?”
他的语气有些悲凉。
如果不是弯月阁不济,他的能力有限,他一定不会依附于玄元门。
可偏偏做不到。
玄迟深深看着关修。
想将他看透一般。
半晌,才眯了眸子:“你是从大寒皇城来的吧,可知道宫里的消息?”
“惠仁堂的堂主无妄就在宫里。”这时关修才正了正脸色:“玉仁堂刚刚义诊结束,她就赶回了大寒皇城,她是直接进宫的,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的人,根本打探不到。”
“进宫……”玄迟的面色本就低沉,此时拧着眉头,更显出几分森寒来:“如此看来,她背后的人应该是大寒皇室。”
“极有可能。”关修的语气也不怎么好:“如果寒铮还活着就好了。”
有寒铮在,一定会帮苏珞绾保住玉仁堂在大寒皇宫的地位。
可现在,玉仁堂的弟子全部从大寒皇宫被潜了出来。
这对玉仁堂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这会影响玉仁堂在江湖中的地位。
尤其现在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惠仁堂。
玄迟冷冷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带着肃杀之气,按在石桌上的手青筋暴起。
如果寒铮活过来,他也要想尽办法将寒铮弄死,绝对不能让他再出现在苏珞绾的世界里。
看了玄迟一眼,关修扯了扯嘴角:“其实,寒铮要是活着,一定能更好的保护小珞绾,不会让她如此辛苦。”
他也是实话实说。
寒铮的确比玄迟更有能力,更有手段。
本就蕴着怒意的玄迟一下子站了起来:“关修,你在找死。”
“哼,如果介意我的话,就保护好小珞绾。”关修也不怕他,淡淡挑眉,从容不迫。
之前关修对苏珞绾的关心并不多,可此时他却很心疼苏珞绾。
特别是看到她与玄迟在一起时的情形,就更心疼了。
“放心,不用你提醒,她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好好保护她。”玄迟极力忍着没有出手伤人,而是缓缓坐了回去:“我会让她一生无忧的。”
苏珞绾坐在浴桶里,直到水冰凉才起身穿衣,她现在很怕玄迟突然进来,刚刚他眼底的疯狂和执着,她没有错过。
她觉得自己留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穿好衣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觉得自己的身上还得备一套银针。
万一哪天玄迟发疯,她还能抵挡一时。
玄迟这个人太过阴暗,他的生活一直都没有什么阳光,自身体质,加之失去玄国,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连师傅都为了他而死。
这样的人,心里也明朗不起来的。
一旦惹怒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她又不能离开他,除非,她不想活了。
这一夜,苏珞绾没有睡,玄迟和关修没有睡,一直守在远处的寒铮也没有睡。
不过寒铮的身体根本吃不消,在玄迟准备带着苏珞绾去查山庄的时候,青代和青鸢才悄无声息的出现,扶着寒铮快速离开了。
“去查查无妄,为什么突然要大肆宣扬珞绾是她的女儿!”寒铮面色苍白,狠狠握着拳头。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不能好好保护苏珞绾。
他能看得出来,苏珞绾过的不快乐。
“是。”青代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玄迟和苏珞绾的马车:“爷,王妃一定能医好你的内伤……”
寒铮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青代有些不甘:“王妃一直与他在一起,还会回来吗?”
“珞绾离开他,就会死的。”寒铮的心口悲怆,从前,他一定不会考虑那么多,直接抢人的,可现在,他处处都得为苏珞绾考虑。
他不想苏珞绾死在自己怀里,他更希望她能活着。
哪怕,活在另一个人身边。
只要能活着就好。
“王爷,你变了!”青鸢也叹息一声,想当初的寒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也不会顾忌。
寒铮却笑了一下:“为了珞绾,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