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多鱼对李江他们说:“这套猪下水我自己有用,你们谁都别动!”然后用刀切了几片猪心猪肺,就出了家门。
她倒也没走远,就在李婆子他们房子大门口。
见门微敞,一只大黄狗闷头在院里趴着.
林多鱼一喜!她就是来找它的。
这只大黄狗林多鱼可不陌生,正是之前把李朵吓哭,被她打折狗腿的那只。
林多鱼轻轻吹起了口哨,大黄狗耳朵动动,纳罕的抬起头来。
见门口有陌生人,警觉地就要叫唤,可再一看,那人很眼熟,可不就是狠揍自己那个人?!
顿时炸起的毛又塌下去了,尾巴夹起,小声的嗷呜着。
林多鱼掏出手里的猪心猪肺,努力引逗它过来。
大黄犹豫片刻,不知是不是狗腿子的属性,这人揍折了它的狗腿,它反而想去讨好。
见对方手里拿着喷香的肉,又‘热情’的招呼它。
大黄缓缓起身,犹豫着朝对方走去。
林多鱼一喜,面上笑的真切:
“好狗狗!来来来!吃肉!”
朝大黄扔出去几片猪心猪肺,大黄不过坚持了几秒钟就一吞一吞的吃的香。
有了这次,大黄也就不怕她了,好像知道她专程来找自己喂肉吃似得,摇着尾巴上前与林多鱼亲近。
林多鱼将剩下的肉,扔出去给它,大黄飞扑出去张嘴接住。
看着它飞扑吃的欢,林多鱼嘴角扯起个笑:
“大黄!记住了,这叫狼心狗肺!以后我说狼心狗肺,你要记得扑啊!”
“汪汪!”
入夜,各自洗漱睡下。
林多鱼躺上炕,就听到了身旁紊乱的呼吸声。
虽然李绣努力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样子,可林多鱼知道,她已经醒了。
“大妹我知道你醒着!”
对方依然闭着眼不出声。
林多鱼侧头看看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对谁说道。
“我们都很担心你,我以为不用劝你,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能想通的。那田家还有那马氏根本不是值得你托付的。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喜,但我很高兴跟这样的人家退亲了。
虽然退亲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姑娘家名声不好听,可那又怎么样,人活着,女人活着就一定得活在名声里,活在三从四德里吗!?放下这些,看开些!女人除了嫁人还有许多值得去在乎的事!
等许多年后,不!或许只要一年两年,你再回首看现在,这点点事算什么,迟早有那么一天,女人会独立自由”
林多鱼说到这,自己都有些想念现代了,在现代别说退婚,离婚后女人过的幸福潇洒的多的是,也只有未开化封建的古代,这个时代给予了女人太多的禁锢,女人还依然过的艰辛。
林多鱼想到这些深深叹息,见李绣依然闭着眼不说话,想必自己白说了,闭上眼准备睡觉。
让李绣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
可就在林多鱼混混沌沌快睡着时。
“你说的那天真的会来吗?”
林多鱼一下就惊醒了,诧异的问李绣:
“什..什么?”
李绣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空空洞洞的盯着林多鱼,又重复一遍:
“你说的..女人除了嫁人还有许多可以在乎的事,..以及迟早有一天女人会独立自由..这一天真的会有吗?”
那样美好的向往,那样美好的生活,对女人那么善意的世界,真的会存在吗.....
林多鱼蓦地心头就是一热,重重点头,好想告诉她:我就是来自那个女性独立的时代!
可她不能这么说,只能郑重保证:
“会的!那一天一定会来!而且你看我!我的名声如何?比你的名声差多了!我被人骂扫把星,你大哥还死了,我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还被村里人叫泼妇!难道我就因为这个就该死吗?!
不!我才不死!那些欺负我嘲笑我的人还好好活着,我为何要因为被嘲笑而想不开!我没有错!
相反,我还要好好活!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你们想看我笑话,你们想嘲笑我,那就比比看!谁才是个笑话。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日子过好,我上山做陷阱捉野物,我还想做卖货郎生意,以后我还要做好多其他挣钱的营生,什么挣钱做什么!
再等一两年后,咱们再看看!我腰里别着金银过着富足的生活,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统统都唾手可得,那些笑话我的人呢!还是老样子!
所以!你若不想被人一辈子当成笑话,那就靠自己站起来,当别人仰望你的时候,谁还记得你的曾经。”
李绣震惊了,目瞪着嫂子早已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哭泣。
她没想到嫂子会说这样的话,那样的特立独行,几乎推翻了从小被大人灌输的想法: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人要三从四德!
被退婚被休弃的女人还有什么脸活!
等等等等.....
而且,嫂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管,天天过的很充实很满足,总有干不完的活,想不完的点子。
哪有时间伤春悲秋。
李绣伤感退去,眼神慢慢亮了,在昏暗的点着煤油灯的房间,焕发着神采。
......
一大早,林多鱼用邱婶送来的芥菜疙瘩,细细切了丝,做了盘小咸菜,又将昨个剩的饼子在锅里贴一下,亢热呼了,正好就着咸菜吃。
李海兄妹几个,一人一碗热水就着饼子咸菜吃的香。
李海朝屋里张望一眼,问林多鱼,话里带着担忧:
“嫂子!大妹怎么样了..”
她在屋里躺了有三天了,他也不好上屋里总看她,而且自己这个当兄弟的,除了说些没用的话,也不会安慰人....
林多鱼也说不好,虽然昨天晚上俩人谈了很久,看样子大妹是想开了的,可自己也不好保证人就一定一点事没有了。
一边解围裙一边道:
“你们先吃着,我上屋看看她去!”别昨晚上刚劝好,睡一觉,一朝回到解放前去了,那她开导的工作可就白做了。
正说着,李绣就从屋里出来了。
见嫂子和大哥他们直勾勾盯着自己,李绣脸一红,可还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嫂子!大哥!..”
林多鱼欣喜,拉过她到身边坐下:
“快坐下!正说喊你吃饭呢!以前的种种就过去了,谁也别再提。”
李海几个猛点头。
李绣知道嫂子的意思,她怕自己还想不开,可是她真的想通了,随伸手递出自己昨晚做的:
“嫂子!我想着这个没用了,就连夜拆了,给小川和朵儿做了两件衣裳!你看看好看不!?”
林多鱼低头,大红的颜色入眼,是那件绣着花的嫁衣。